晚饭时候，陈芳忍不住问秦如海，“秦大哥，既然雅欣是张存顺女儿，你咋还和她来往接触呢？”

秦如海叹口气说：“她是无辜的，以前没少往我这边跑，想缓和我跟她爸之间的紧张关系，为此挨过父母不少取笑和责骂。从小到大，我没什么玩伴，只有她不嫌弃。”

陈芳想不通，既然两家素有仇怨，为什么还这样不清不楚来往？张存顺成了合作社的最大股东，周芳也成了合作社出纳，张雅欣还偷偷跟他来往，难道真被这丫头化解消除了？“秦大哥，那你现在还在意那件事记恨张存顺吗？你同意张存顺入股合作社，还和雅欣偷偷来往，看样子你已经淡忘那件事了啊！”

秦如海停顿一阵说：“我暂时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也没底气和他反目成仇。他是村支书又是村主任，镇上县上都有熟悉的关系，身边还有嗜血如命的王二狗，再说雅欣对我一直很好，现在很困惑。之前，我问过很多人，也去过卫生院县医院，但都说父亲死于脑溢血，是被我活活气死的，但到现在我还怀疑是张存顺买通院长作的假证明，但没人肯为我说话，还都躲得远远的。”

陈芳想了想，说：“父仇不共戴天，我知道你现在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是想攒足实力与他抗衡，但不该和仇人女儿频繁来往，这会让村里人笑话，也会冲淡复仇意志，听我一句劝，慢慢和他们家拉开距离，等以后找到证据才好下得去手。”

秦如海又叹口气说：“你可能不知道，当时建大棚，入股的只有我们三个，没打算让他们参与进来。但后来我们都想明白了，如果不同意，他们肯定会搞破坏。你也看到了，张存顺和王二狗哪个都不好惹，一个奸猾多变飞扬跋扈，一个心狠手辣嗜血如命。所以我只能迁就忍让，想着只有先把自己变得强大强壮起来，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才有可能追查得出真相。现在人人自危，怕说出真相遭他们打击报复，所以暂时问不出什么结果。”

陈芳暗暗为他叫屈担心，忽然计上心头，说：“秦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去做官？”

“芳芳，我现在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快别胡说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们村就有村干部进镇政府，然后一步步爬到副县长位子，现在风光得很呢！既然大家都忌惮他的身份和地位，那你完全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等上升到一定高度，敢于说真话的人才有可能站出来。”

“就算真有这种可能和机会，我只有小学三年级水平，连村干部都做不了，没人愿意选我进去，况且在他手下我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再说进镇政府的不是大学生就是托关系进去的临时工，而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谈何容易呢！”

“秦大哥，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你想不想敢不敢的问题。常平市应该有学历教育还有各种培训班，用不了三五年时间就可以拿得到大专文凭。还有，每年都有村干部考录乡镇公务员的指标，虽然不多，但可以试一试。你作村干部只是过渡中转，等顺利考进镇政府，就能变成正式干部，然后再慢慢争取努力，别说副镇长镇长，就是副县长县长都是有可能坐上去的。”

“芳芳，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我只上过小学三年级，啥时候才能拿到大专文凭呀？再说我哪有时间去上学看书呢？这个主意不错，但就是基础不行也没时间。”

“你笨啊，上学不一定去学校教室，可以远程在线学习，看来你啥都不知道，都快被社会淘汰了。”

“咋？上学不去学校，那咋学呀？没有老师带着，那大家不都成高材生啦？”

“你还真笨到家了，买台电脑连上网，想学什么东西都容易，并不一定要去学校，在线上网校一样有用。”

“芳芳，你说的咋这么玄乎呢？我没见过电脑，也不知道啥叫网校，只知道学文化就得到学校去，再说我脑子笨，这个办法不切实际，还是不去想了。”

“秦大哥，你不要有畏难情绪呀！这样吧，我给你问问，如果真能把网线拉到村里，买电脑的钱我来出，你只管跟着我在线学习好了。”

“我真的能这样学习？不去学校就能在家自学啦？”

“呵呵，我骗你干啥？以前在外上学期间，亲眼见别人上网学习，不到两年时间就拿到了成人大专学历。你基础是差一些，不着急，慢慢学，先从基础学起，不懂的我可以教你，也可以问在线老师，只要学完规定课程，就可以顺利结业拿到相应的毕业证书，大部分部门单位也都承认。”

“那你说村干部能考公务员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很难？”

“这是真人真事，我们村就有人成功过，你还不相信我吗？指标不多，全县能有十多人就很不错了，所以多数人都不敢报考，甚至报了名也有弃考的，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这种事拼的就是关系，谁的关系硬谁就越容易脱颖而出，其实挺黑暗的。”

“那我就更不行了，要关系没关系，要钱也没钱，谁会帮我？肯定会被人挤掉的。就算考得再好，决定权还在那些领导手中，没关系也是白搭。”

“秦大哥，别这么悲观好不好？从认识到现在，见你也不像是个悲观厌世的人。再说你大仇未报，仇人还在耻笑，活得逍遥自在，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你不怕村里人笑你没骨气好了伤疤忘了疼吗？振作起来，拿出实力与他一争高下，赢回你失去的一切。”

“芳芳，你真这样想，肯定我能成功？”

“你多年没出过村子，对外面的新鲜事知道得太少，思想守旧，当然没信心。我虽没见过大世面，但也去过三四线小城市，各方面都了解一些。见你浑浑噩噩推日子下山，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你和张存顺周旋迂回，这我也能理解，但你和雅欣走太近，这我就有些纳闷了。你想过没有？如果真能确定张存顺就是直接踢死你父亲的仇人，面对张雅欣你还能下得去狠手吗？再想想，张存顺为啥不愿意你们来往，平时总拦着张雅欣和你接触？不就是怕你先对他女儿下手吗？当然，张雅欣是无辜的，你和她爸之前的仇怨只该算到本人头上，但为了将来复仇大计，你还是趁早与她拉开距离，免得到时候犹豫让张存顺拿她作要挟筹码趁势反扑。”

“这问题我倒没有想过，你不说我还会一直错下去，唉，总归自己太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