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站起身，朝尹以沫举起酒杯。“以沫，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话落，唐宋一饮而尽。

尹以沫想浅尝一口意思意思，手指刚碰上酒杯，杯子便被顾相濡夺去。

顾相濡说“我替她喝。”

“哎你……”尹以沫刚想阻拦，顾相濡仰头已经喝了。

尹以沫赶紧夹了一筷菜，喂到顾相濡嘴里。“你还吃着药呢，不能喝酒。”

顾相濡边吃边笑满脸的宠溺。“一高兴忘了。”

尹以沫哼了一声。“下面一滴都不许碰了。”

“好，我都听老婆的。”顾相濡觉得，被人管也是很幸福的。

唐宋看着表说“北辰还来不来啊，约了七点钟，现在都快九点了。”

顾相濡也觉得很奇怪，苏北辰不是个爱迟到的人，这么晚都没来，看来是又临阵脱逃了。

唐宋给苏北辰打了电话，苏北辰只说有事，来不了了，便急匆匆挂了。

白雪一直低头喝闷着酒，一言不发，心里却比这烈酒还苦涩万倍。

呵，苏北辰没来！

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坐在这里，当她说服自己坐在这里时，她就已经原谅了苏北辰一半。

她本来想，今天苏北辰说两句好话哄她，她就跟他回去的，但是……

苏北辰又当头给了她一棒，将一而再，再而三犯贱的她给敲醒。

白雪情绪低落，大家也都不再提起苏北辰半字，吃饭，喝酒，聊天，期待明天的婚礼。

尹以沫知道白雪难受，不停给白雪夹菜，劝她少喝一点。

白雪碗里的菜未吃过一口，独自喝完了一瓶红酒，去了天台透风。

尹以沫和顾相濡报备后，快速跟了过去，她不放心，她真的很害怕白雪醉酒再摔下去。

她害怕白雪干傻事。

白雪站在天台的围栏前，低头看着下面蚂蚁般的行人车流，脑海里闪过跳下去的想法。

一跃之后，就能彻底忘掉苏北辰了。

“白雪，你站过来一点，我恐高。”尹以沫拉着白雪退到安全的距离。

白雪凄楚的笑，眼睛里闪着泪光。“小沫，你说如果我死了，苏北辰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愧疚一辈子？”

尹以沫说“你想听实话还是真话？”

“实话。”

“好，那我就告诉你实话！”尹以沫有些生气，她真的很不喜欢白雪这种性格的人。

尹以沫指着漆黑的天空说“看到月亮了吗？”

白雪仰头，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脸上，满脸的泪痕和痛苦。

“白雪我告诉你，你就算这一秒死掉，月亮明天晚上还是会照常升起，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你以为你死了他就会愧疚一辈子，幼稚！你死了，他可能会愧疚一天两天，半年，一年，但不出几年他身边就会有别的女人，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他会有一个温馨完整的家，谁还会记得你白雪是谁？！”尹以沫语气很冲，比起安慰更像是责骂。

她真的很想骂醒白雪，她最讨厌的就是白雪这种逆来顺受的女人。

最讨厌白雪一副离了苏北辰就活不了的样子！

白雪蹲下身子崩溃的抱头痛哭，牙齿狠狠咬住膝盖，不让自己哭出声。

道理她都明白，可她就是做不到不爱苏北辰。

尹以沫看着颤抖的白雪，心里又酸涩又难受。“白雪，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男人，没有了苏北辰你可以找下一个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白雪抬头，脸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小沫，你能离开相濡吗？”

“我……”尹以沫一时语塞了，认真思考了几秒。“如果顾相濡这样对我，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白雪自嘲的笑。“也是，相濡那么爱你，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的。”

尹以沫说“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每个人的底线不同，容忍事情的程度也不同，假如有一天我离开顾相濡，不是因为我不够爱他，是我真的遍体鳞伤，心灰意冷了，再抱在一起不撒手，两个人都会疼死的。”

白雪沉默了，像是在思考尹以沫说的话。

她也想要向尹以沫一样洒脱，但她终究不是尹以沫。

……

酒店。

豪华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漂亮精致，却又病态瘦弱的女人。

女人很瘦很瘦，是那种营养不良，或者是被病痛折磨的消瘦，脸上是不正常的惨白，白到几乎和白色的床单融合。

“咳……咳……咳咳……”女人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着，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咳了几分钟后，女人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呼吸有些微弱急促，好像刚刚的咳嗽要了她大半条命。

苏北辰倒了杯水，放了根吸管，小心喂女人喝了两口。

“谢谢你，北辰。”女人无力的苍白微笑。

苏北辰说“不用客气，虽然几年没见，但我们还是朋友。”

女人眼眶湿润。“我好想回到大学的时候，你，白雪，我和……”

女人哽咽，再也无法说下去。

苏北辰说“雅雯，你后不后悔当初瞒着老顾？”

想起顾相濡，女人清澈的眼睛里温柔似水。“不后悔。”

这五年他过的很好。

天亮，他就要娶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