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子应下,然而答应完了就开始笑:“娘娘和圣上两心相印,隔了这点功夫就开始担心圣上的龙体,奴婢想着,往后咱们昭圣宫要是有了小主子可怎么好,娘娘是真心待圣上的,那岂不是小主子见了都要吃醋了?”
“宫里就你会贫嘴”我笑着掐了掐香桃子的脸:“先扶我去宝音阁那块站会儿子,我瞧着月色挺好,吹两口风也不冷,等会儿你跟他们说一声,就把膳摆在宝音阁,圣上不多时便会来了。”
身边没人,也没什么孤清的感觉,有人服侍是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可难得没人服侍也是自在,成天憋在这宫里,见人不是看人的后脑勺就是看人的头顶心,都是行礼问安的,这日子过得真没个意思。
唉,要是从前的自己能和现在的自己掉个个儿就好了,不是不喜欢傅忌,也不是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比较难界定,若是一切都能重来一遍,老爹如果再问我愿不愿意去东宫给太子做小老婆,我的答案一定是——愿意。
能够重来一回,我在东宫说不准就能当上正妃,还能在成贵嫔进宫前就把根苗给掐住了,何至于现在这样,连凤印都还没有到手,依旧是放在皇后身边。
我这人不喜欢后悔,哪怕明知道自己走错了,也不后悔,大不了咬着牙撑下去,真的错到极点了,也就负负得正了,这路终归还是能走下去。
吕家的人都有傲气,我老爹是,嫦云是,我也是,
这世上谁都没资格看我笑话,
包括我自己。
我安静地赏着月,赏到一半还忍不住对着月亮说了几句,说的都是平常在宫人、在傅忌面前从来都不会说的心里话,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宫里真是没意思啊.........”
在琉璃殿站了片刻,远处的声响终于归为沉寂,这片深沉的夜也终于彻底地沉了下去,纵然宴上舞姬动人,丝竹悦耳,推杯换盏的再热闹,也总有落幕的时候,该留宫的留宫,该安置的安置,宫道上头稀稀拉拉的点着灯,甭管是贵胄还是王孙,喝多了都走的踉踉跄跄,轿子一塞就给抬出宫门,到了自家门前都不一定能醒。
公孙刿从宴上退下,锦袍换了又再三推辞,才没被成国公给拉回国公府继续‘招待’。
要说的都说了,再招待下去,难保傅忌这个多疑的性子不会起疑。
早看洛震骅是一副奸人之相,原来还真是;他这头一点都不急,他皇兄也不急,结果国公爷倒是急的不行,窝在自家书房的时候,连眉毛都快烧起来了。
也是,谋反不能谋个没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拘着小节不放的也成不了大事,成国公做都做了,自然是希望能速战速决,趁着他女儿进宫,傅忌对权臣的势力也开始逐渐收拢,正是朝局不稳,一溃决堤的时候。
若再拖延着不下手,等傅忌回过味来了,着手往下一查,头一个要挫骨扬灰的就是他。
公孙刿心里有谱,明天就打算辞行回骧国复命,走之前最后再出来看看路吧,省得到时候攻城攻破了进来找不着人,或者又叫人从哪个小道给逃了出去。
皇兄觊觎着靖国的土地,做梦都想把十六洲给并到自己的版图里。他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不光玉玺得到手,傅忌的人头也得到手,那才叫一个两全其美。
夜色深沉,公孙刿路看完了正想回去,然而脑子跟身体竟然不顾他的意愿,私下里分开行事,想的是要回驿馆,可脚步却走得全然不是一个地方,愣是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这里。
只一眼,就看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