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0
雨中激战战况扑朔迷离,各路汉军鏖战至此竟是有多路人马失去联系。陆云率领万余汉军尚殊死抵抗四面八方不断来袭的异族步骑,可心中却是有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之感。
奉圣命进军可不仅仅是陆机陆云这两路人马,更有姜胜从后方亲自率军赶来相助,三路汉军齐头并进与异族兵马奋力交战。然苦战多时却是被对手以强大的“铁流”隔断了彼此联系,此刻纵然是自己一时无虞,然其他两路汉军的消息却是毫不知情。
这一路汉军若是遭遇的攻击不甚猛烈,便可以说明异族的心思是用在其他两路汉军身上,陆云不甘被困,频繁调兵遣将打探四周形势。奈何风急雨疾,在风雨之中搏杀已属吃力,想要辨别四周的形势更加的困难。
大将孙惠一番冲杀退入阵中道:“敌军似勇猛实则留力,必是后继不足也!将军当早作决断!”
陆云面色冷峻环顾四周道:“贼欲困我必是图谋他处,我等若去左右营救必然是阻碍重重,可寻得大贼所在?”
雨水不断冲刷铠甲上的血污,孙惠在风雨中略作沉吟道:“东北方十五里处当时贼众屯聚之地,可击之!”
“即刻传令众军前进!”陆云拔剑在手一抹脸上的雨水厉声叫道!
在战场远端的高地上,异族大将石勒,张宾并骑观战。见陆云一队人马先行向东北方向杀去,石勒点头道:“陆氏兄弟名不虚传,这般恶劣气候仍是如此坚定,若石某麾下有此人物……”
张宾笑道:“陆士龙气魄非凡,却是不知那东北方乃是我军旧地而已,其用兵虽是锐利,却失之稳重。”
着陆云一路汉军在四面匈奴的围杀下向东北方向的旧地挺进,石勒点头道:“若不是孟孙你早有准备,陆士龙此举当给石勒添了不少麻烦。我之精兵尚未抵达,此间兵力也只能趁着天时如此了。”
石勒族内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仍然没有赶到,在此地作战的是由张宾等人统御的守军及闻讯而来支援的各族兵马汇聚而成。石勒本人带来的近两万的战斗队伍,有余其中半数以上都是新兵,因此只能负责一些前期的准备以及此刻的疑兵罢了。
“这一路汉军抵达旧地等若是深入我方腹地,只需断其后路必可乱其阵脚,届时虽是新兵也可与之一战。但陆士衡用兵有方,守成持重,如此攻势下仍是不见颓色,着实令人意外。”张宾素来为人谦虚,此刻自称意外也不给人丝毫托大的感觉。
石勒深知张宾计无虚发,就算张宾对陆机的用兵不做评价,自己也是同样的感受。
汉将陆机在发觉形势不妙之后竟是大军原地不动,四面列阵厮杀,任凭异族步骑轮番杀来,也是死战不退!此举不仅仅让汉军处于绝对的防御状态下,更是逐渐的扳回了慌乱的局势,也稳定了军心。
汉军应对的越来越稳定,熬过了最初的混乱迎战之后,异族的攻势即便更加的锐利对于汉军来说也是容易应对的。激战许久,陆机这一路汉军既没有前进寻找敌军指挥所在的意图,也没有任何退兵脱离战场的意思。
智如石勒,张宾之流自然得出来这陆机的可怕之处!
纵然谋略算计上陆机逊色张宾等人,然临危不乱以自己的一路人马作为诱饵消耗异族的主力兵马,从而给两外两路汉军创造机会,如此深沉的心机与坚定的意志即便是对手,此刻显露出了极大的敬意。
“陆士衡非常人也,不知那姜胜如何?”见过陆机的应变之道,石勒倒是很想清楚第三路汉军姜胜的状况。这高地因在陆氏兄弟两处战场之中,所以登高眺望纵是风吹雨打也可出两片战场的走势。但第三处战场远离这两处,并非是眺望得到的。
“有刁膺,张敬在,姜胜虽承姜维余烈,亦不足惧矣。倒是汲桑不愿意出售战马给主公,主公如何应对这疏远之意,才是我等日后发展的关键!”张宾对于姜胜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即便是姜维的后代,其水准也是无法与姜维媲美的。
刁膺与张敬都是颇有算计的人物,由这两只人马负责牵制姜胜,就算那姜胜如何了得,想脱身来这边的战场支援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反倒是石勒一族元气大伤之后亟需重新组织战力,兵员有了着落,但战马却是需要购买。
那汲桑曾经与石勒有主仆之情,纵是寡情之辈也算是多打交道的。此番拒绝了石勒的心腹大将孔苌之请求,显然在经过挫败之后石勒的地位与面子已不如前了。
石勒目光凛冽望着远方道:“汲桑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若非其手中牧场甚多,我也无须从他这里引入战马。但也正因为其唯利是图的秉性,才不至于受他人影响而忌讳亲近我等。哼!只需这一战立下功劳,汲桑必会重新掂量我石勒一族的未来,买马一事拖延数日无妨。”
张宾闻言颔首表示赞同,石勒一族好不容颇有规模,无意中被王弥算计导致损失惨重。比起王弥这等棘手的人物,汲桑这类唯利是图的小人实在是容易应付得多。一想起王弥,张宾心中又是一阵冷笑,无论是石勒还是刘曜都曾在王弥手上吃过大亏。
对于旁人来说王弥是令人忌惮的人物,可对于自己来说还以颜色并非难事,只是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罢了!
“我辈久居塞外,骑兵乃是必不可缺的一环,大量补充骑兵将会是纵横天下的资本,非如此不足以抗衡中原也!汲桑虽是见财眼开之人,长远考虑却未必合适。”张宾颇有几分深意的说道,言谈之间已然把自己当做了异族之人,而非汉人,其对石勒之死心塌地可见一斑!
“孟孙所言正是我所虑者,军资补充单凭目前的渠道仍是薄弱,一旦被人切断我族损失必重,此忧当设法排之。听孟孙所言,莫不是认为汉朝不可灭矣?”石勒听出张宾话中之意,反问道。
手捻须髯张宾垂目轻声道:“据臣所之,汉之幅员触及大海,南方诸国尽以降服。两川雍凉,荆襄江南皆是太平景象。汉主连年用兵少有更歇,每战所出之力不过十之二三,却是屡屡出奇制胜,方以大军压境。这等战略甚是冒险,然收效甚大,外可开疆拓土,内保民生国力。通商之政更是点石成金,其军民所用所需皆是超前。”
“此番北伐说是仓促开战,若胜河北之地必不属我等所有,若败与汉家何损?以我之见,若非不愿中原负担过重,北渡之军必是倍之!如此国力,如何言灭?”
石勒听闻沉默不语,张宾身在塞外对于汉朝形势却有若了如指掌,一番见解说出即便自己心中有所不甘,也是无言以对。汉朝若真是如此强大,绝非眼下的匈奴能够轻易敌之。
“汉主百年之后又当如何?”石勒转头问道。
汉朝强盛有目共睹,但汉主高龄,膝下不过一子尚且远在南方。这一点即便是汉朝内部之中也是颇多担心顾虑,石勒等外敌眼中自是更不肯放过这般机遇了。既是汉朝强不可摧,石勒唯有把眼光放在汉主刘禅百年之后的机会上了。
张宾双目露出一丝细不可察的精芒悄声道:“汉主多有筹算必早已安排妥当,然汉廷之中枭雄辈出,边疆域外虎视眈眈,若姜伯约在汉朝仍是不可动摇,足保刘动登基!”
“原来如此,先生高瞻远瞩石勒佩服!”石勒忍不住轻叹张宾眼光锐利。汉帝刘禅如何布置身后之事,仍然难以防备变数。原因很是简单,在刘禅眼前即便有人怀有二心也是不敢显露分毫。而能够在刘禅眼皮底下深藏不露之辈,其城府能为绝对是骇人听闻的!
忠于汉室绝不动摇的唯有大将军姜维,掌控汉朝军队的姜维有足够的脉络在刘禅百年之后替其把持汉室江山的稳定,辅佐襄王刘动登基站稳脚跟。一旦刘动坐稳江山,异心者想再做动作便无他法了,即便闹出事端也不过是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