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冲将军王阐领命出战!”负责今晚夜袭的主将乃是魏国大将王阐,闻言闪身出列跪地道。
曹奂在宛城之战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再不理什么身边细作探子,想什么便是说什么。如今司马氏跑去陈留,自己却是留在了第一线,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感到此时竟是无比的痛快,找到了一国之君的位置。
……
三更。
杜预在城头上迎风而立,任凭夜风吹拂脸颊,心中一再思索今晚之事。这陛下在晋公面前畏畏缩缩,一无是处。可在自己这些武将身前却并非如此容易掌控,甚至一度还大有反客为主的意味。
用兵韬略,施政惠民自己不逊色于任何之人,但论及权谋角逐却是自己不如晋公的所在。
或者说,自己并没有反主的命格。
“今夜之后,让陛下暂歇数日再议,无我命令不可出宫。”一挥手,杜预大步流星走下城楼。
卢钦在一旁脸色严峻无比,心中暗叹道:“陛下倒是痛快了,只是可怜大将军一番用心啊……此事不可报知晋公,但……这城中晋公的耳目又何止我一人?”
“多想无用,大将军自有度量。”王阐走过来着杜预远去的背影,拍了拍卢钦的肩膀,仿似清楚卢钦所想。
卢钦转过身来道:“今夜之战凶险异常,你要多加小心,切勿冲动。”
王阐被曹奂一番激励之后,气势饱满非常,双目更是炯炯放光,闻言笑道:“我辈自有我辈当为之事,国家大事非是我辈所能左右。我若战死,家小便拜托你了。”
……
时过三更,沟堑上往来巡视的蜀军小队也更换了几次。每队蜀军不过五人而已,手拿火把,肩扛刀枪,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白天的辛苦活儿都由后方征集的劳役来做,有这些人忙碌工作,蜀军自然便相对轻松许多了。
七八个队伍,也不过是四十个人罢了,这点力量不能算是防卫,充其量只能起到一个示警作用罢了。
似简单的四十个人,其实并不简单。在黑暗之处自有蜀军的探子观察着一切,那四十个人,四十支火把一旦有什么异动,便是遇袭的警示了。
沟堑浅浅的样子,不用迈步就可以走过。从沟堑向外去大约十五里地才是蜀军的营地。蜀军兵马虽然多,可分为四处屯扎,兵力自然单薄了许多。那沟堑还没能形成防护作用,其他的防御工事也只是草草的确定位置,这个时候的蜀军还是远离许昌屯驻的。
许昌城门缓缓的打开,杜预指挥五万魏军毫不遮掩的杀将出来,兵锋直指姜维的大营所在!
四十名蜀军听见城门打开的声音,便屏住了呼吸静观其变。待到魏军不断的出城而来,便知情况不妙,四十名蜀军开始疯子似的向自家大营奔跑,手中的火把都是扔在地上。
带着火把逃跑是无处可逃的,没了火把的光亮,借助夜色才能侥幸活命。一个方向四十名蜀军,四个方向就是二百人。二百人的动作可谓是如出一辙,显然这也是蜀军早有安排的。
城中魏军折损了几万人,但大都是新兵而已,并不影响城中魏军的主要战力。蜀军拟定好了作战计划,也不会在魏军主要战力毫发无伤的状况下采取行动。
魏军一动,远在十五里外的四支蜀军都是借到了消息。对于魏军如此早的发动攻势,蜀军倒是有些意外。好在军中素来是轮换的,至少有一半的兵力可以迅速投入战斗之中。
东门姜维点兵三万出营迎战,魏军动向未明,守着营盘不出并不是上乘的应对之法。与此同时南门的蜀将文虎,西门的蜀将上官凖,北门的蜀将罗宪各自点兵出营,同时做好外围魏军夹击的准备。
战场距离许昌城有**里的样子,可不妨碍到许昌城头上点燃了烽火狼烟。
……
“报!许昌求援!”一名探子接到前方传回的消息,迅速进入大帐禀报。
守夜的乃是魏国大将乐广,正在大帐之中夜读兵书,闻言一愣,旋即起身道:“我引本部人马先行哨探,速速禀报司马将军与苟将军随后增援!”
“是!”
三千魏军跟随乐广迅速离开了魏军大营,不用火把照路,凭借军中的向导带路奔着许昌方向一路哨探过来。
汇聚了外围各路人马在一起,兵力陆陆续续也有五万多人。晋公司马炎在陈留全力招募兵丁,这几天来便送了七八千的兵力,听闻后续还有,样子晋公是豁出了老本儿。
夜路行了二十余里,将近蜀军外围防线之外,远远可见蜀军大营之内灯火通明。营中军卒不少,显是蜀军并未全力出击,而是留有后手。
这一处地势颇高,正是适合瞭望,乐广留下两千余人在山坡下歇息,自带百余人上山坡观望。
但闻杀声震震,鼓声擂动,远端一大团光亮照耀半边天际,显然是双方主力人马正在激烈作战。
“嗯……此处蜀军显然早有准备,若是硬突恐怕多有不便……需寻找合适之处方可!”
调转马头,乐广心中自有定断,率军沿着蜀军外围仔细观察蜀军的布防。黑夜里除了那光明所在,其他地方还都是黑乎乎的。借着月光脚下路还行,得远了便是漆黑一片的。
许昌本身就是一座巨城,延伸二十里的蜀军外围绕起来那是何等的路途?乐广一路观察地势,分析蜀军的营盘位置,心中默默计算合理的进兵地点。自己抢时间前来,便是要搞清楚蜀人的布防,如此大军到来之后才能立即投入战斗。
“传我号令,由此向内突击!”
乐广眼中一亮,选中一处地势,纵马舞枪飞奔而去,三千魏军一声不吭紧紧跟随其后毫无怨言。魏军默默突击,保持高度戒备,夜里行军对方难以察觉,可自己也是不好察觉蜀军的埋伏。
前行不到三里地,弓弦声响起,乐广紧紧勒马舞枪!枪如车轮旋转不停,箭矢被枪杆遮拦掉落一地。魏兵各自舞动刀枪盾撸,却是不如乐广反应迅速,登时倒下一大片。
“想不到此处也有蜀军埋伏,哼!”一声冷哼,乐广麾下将领早就指挥兵卒掩杀而上。
弓弩手藏身道路两侧,不过借着夜色遮掩偷袭罢了。魏军掩杀而来,弓弩手不敢停留,一轮箭矢之后便迅速撤去。
弓弩手撤后,旋即一彪蜀军点燃火把灯球横在路中!但见一名少年将领身披连环铠,头裹紫方巾,胯下青骢马,生的棱角分明,一副坚毅神情。少年将领一振手中长枪扬声道:“飞蛾扑火,枉费时间,此时退去,吾饶尔等不死!”
乐广头戴草帽,铁枪横在马背上,闻言不由笑道:“乳臭未干的娃儿也敢猖狂,识得乐广之名乎!”
那少年将军闻言喜道:“闻名久矣,只怕名不其实也!”言罢催马挺枪直冲冲杀来!
乐广也不搭话,手中铁枪一振纵马应上便是一番恶战。乐广之枪与苟晞之刀并称魏**中,堪称少壮派武力最高的二人,更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本以为面前这少年蜀将不过寻常,片刻即可解决。
哪知这少年将军枪法精妙,枪势更是绝伦,枪似龙蛇游走上下翻飞,竟是龙精虎猛杀得乐广胆颤心寒!
“嗯……小子枪法不差,一时轻敌险些失手,切我手段!”
面色一寒乐广手上加劲儿,铁枪走势一变顿时扳回些许局势!
“魏国名将也不过如此,枪!”那少年将军突然一声大喝,手中枪疾刺而出,直奔乐广面门而来!
这一枪正是瞅准了乐广的空隙,乐广心中一沉,却是觉得此枪似曾相识,颇有几分面熟,不由得脱口喝道:“你与姜伯约是何关系!?”^-^Ǜ书( .1800100.co )Ĩ়&#;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