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拼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我低头往下一看。
哦豁,完蛋。
地上窖井盖子遭人偷了。
来不及收力,我直直摔进了下水道里。
我下意识地双手护住头。
然而先着地的是我的屁股。
水花高高地溅起来。
“哇,要死要死。”我捂着屁股慢慢爬起来。
尾椎骨疼到抽搐。
“哟,运气很差。”中年人站在井盖口,微笑着看着我。
“是啊是啊,运气差到爆炸了,跑个步都能摔下水道里,改天遇见那个偷井盖儿的一定要狠狠地打他屁股。”我慢慢站直了,“兄台要不搭把手拉我一把,改天抽那个偷井盖儿的的时候也分你一巴掌爽爽?”
“好啊。”中年人慢慢蹲下,伸出手。
“算了,我自己爬上来挺好的。”说着我就开始抓着旁边裸露出的一段钢筋往上爬。
“在下面待着不是更好吗?或者说,你想去更下面的地方待着?”中年人拔出了别在腰后的刀。
就是那把刀切断了年轻人的十指。
“大哥有话好说。”我松开了手。
“哦,那么现在是不是到了我问问题的时间。”中年人用一只手撑住下巴。
“有事儿您问。”我站得老实巴交。
“你,是谁?”中年人问。
“白炎冰,十八岁,单身,小学的时候当过三好少年,幼儿园的时候还拿过小红花。”我说。
“哦,白炎冰。”中年人想了想,“我喜欢你的幽默,碰巧,你也不是我要杀的人,所以,我放过你。”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脑子一抽,突然喊了声。
“哦,怎么?”中年人转过身,“想让我陪你多玩玩吗?”
“啊,不是。。。。”我一瞬间就后悔了。
“还是说,你想来管我的闲事?”中年人又蹲了下来。
“杀人也算闲事啊。”我小声嘀咕。
“不算吗?”中年人反问。
“至少。。。。犯法了诶。”我说。
“哈,哈哈,犯法。”中年人突然捂住额头笑了起来,“那个网络喷子,他在网络里尽情享受伤害人的愉悦的时候,为什么没人说他犯法?而率直的我啊,也仅仅只是在现实里享受伤害人的愉悦,为什么就犯法了?”
“是因为我不够愉悦吗?嗯?还是说我不够勤勉,不够无时无刻兢兢业业,嗯?”中年人的表情愈加狰狞起来,“我也很想啊,我也想一天杀十个,一天杀一百个一万个。”
“可是在现实里杀人太辛苦了,完全没有在网络里杀人轻松啊,我已经在很努力了,我好辛苦啊。他们在网络里轻轻松松地害人,而我如此努力而辛苦的在现实里把他们找出来杀掉,他们不犯法,反而来怪我犯法吗,嗯?”中年人的目光变得很吓人。
“你,有点偏激了。”我轻声说。
“偏激?嗯?哈哈哈,你是在说我说的不对吗,你是在否定我吗?”中年人说,“我讨厌偏激这个词,更讨厌你那种旁观者的冷漠的语调,所以,你要倒霉了。”
我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心头莫名地一紧。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
快门的咔嚓声格外清脆。
“你看,白炎冰,现在我有你的名字和你的照片了。”他把手机翻过来亮给我看,照片里我的脸很清晰。
“所以接下来我会通过各种渠道来人肉你,万能的网友们会帮我的忙,我会找到你的家,我会找到你的朋友,我会找到所有你在乎的人。”
“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掉,一个一个折磨到死。”
“啊啊,你看到他们的死状之后会怎么样呢?”
“啊,好好奇啊,真想知道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冷漠啊。”
“真想知道你会不会也偏激啊。”
“真是想想都愉悦啊。”男人用双手拖住脸庞,显得格外沉醉。
“你敢!”我一下子愤怒了,我冲着他咆哮。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种疯子说什么就会去做什么。
他真的会去人肉我,找到我的一切。然后把那些尽数摧毁。
我最讨厌别人伤害我的朋友,最恨别人伤害我的父母!
“怎么不敢,为什么不敢,凭什么不敢呢?”男人笑了,“让我来想想他们的死法。”
“朋友嘛,就全部吊死,吊死在你们学校的树上,要全部开膛破肚,我要让你看着他们的肠子,胃,心脏慢慢流出来,就像欣赏漫山遍野粉红色的花盛放,那场面一定很美。”
“父母的话得好好斟酌了,啊,不如就把他们串在一起,烧死在你们家吧。”
“我会掌握好火候的,我会把他们烤得香喷喷滑嫩嫩,要撒上孜然,胡椒,我要在你面前一点点,一口口把他们吃掉。”
“我很想欣赏那时候你的表情呢。”中年人越讲越兴奋。
“要赶紧行动了,要快点行动了,我快受不了了。”中年人转身朝外走。
“你给我回来!”我一脚踩在身旁的钢筋上,整个人跃出了管道口。
我伸手扣住管道口,再一借力就准备腾上地面。
“给我滚回去!”中年人突然转身,一脚狠狠踩在我的手掌上。
剧痛接踵而至,我下意识地松开手,坠回了下水道里。
“你也会愤怒了吗,嗯?不再冷漠了吗,嗯?”中年人冷冷地看着我。
我抱着手腕,咬牙瞪着他。
“肮脏的旁观者。”男人啐了一口,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