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条凳上的蒲扇,裴真闲闲地扇着,房里很闷,快下雨了。
隔壁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裴真又扇了两下扇子,那位姜郎中和宋家太太前后走来。
姜郎中脸上似不轻快,和宋太太之间,有着说不出的紧张,他眼睛在屋里绕了一圈,“太太家中的小表妹呢?”
夏南是以裴真小表妹身份过来的,裴真摇着扇子回应他,“小表妹嫌闷,往出去转去了。”
那姜郎中和宋太太立时对了个眼神,裴真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那宋太太连道没有,“这庙附近都没什么人家,偏的很,还是把小表妹叫回来的好。”
裴真说不用,“小表妹有些身手,况她略一转就会,不用担心。”
话说着,就见夏南回了来。
裴真朝她招手,“回来了?是不是外间也热,倒是出了不少汗。”
“哦!”夏南忙道,“正是,本想着外间有风,结果还不如在屋里摇扇。”
她自接了裴真递过来的扇子摇,姜郎中和宋太太看着,看不出些什么来,目光又对了一次,没再问什么话,说起了别的。
宋太太坐到裴真旁边,笑着开口,“你不知道,我竟然把药材弄错了,近来熬得药竟然错了一味,幸亏没出事,吓死我了!还有呢,刚才姜郎中同我讲,线放那味药,再放哪味药,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胡来,我央了姜郎中看着我熬一次药,免得出了错。”
裴真猜着她是何用意,“那可好,终归吃药不是小事。”
“正是,正是!”宋太太夸裴真明事理,“姜郎中亲自看着熬的药是万不会错的,不过刚才郎中说,这药也对你的症状,让你一并试试,吃上几日,再诊一次脉。我那药已经熬上了,你可同我一道喝了再回去。”
这位宋太太话语虽平常,可她眼中的热切,裴真捕捉到了。她眼角扫见夏南朝她挤眼,心里有了回数。
“那还好,那就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扮成宋太太的相一哪里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大松口气,去看金涧也神色稍显松快,倒是心里嘀咕起来。
方才柴房里,金涧要将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夫人扣下来,以人换人。
她想着这个法子虽然好,但是那夫人和丫鬟都是有武之人,他们怎么能抓得住,谁想到,金涧竟然拿出一包药来。
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她这位好师父,那本来就是打量着,万一有机会,用药一亲芳泽吧!
相一头一次觉得这位师父怎地这般不妥贴,平日里好色也就罢了,这等被锦衣卫到处查办的时候,他竟还想着那好事!
好在他虽然好色,但也极有主意,他们只要拿住了锦衣卫指挥使夫人,不怕那韩烺不就范!
相一心里想什么,自然不会说给裴真听,裴真被夏南偷偷抠了手心,连忙趁着无人瞧见的时候,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位姜郎中有些神思不属,裴真看在眼里嘴上不提,待到宋太太端了碗药来,说要同她一道喝,裴真没有不说好的,只是让夏南将水囊取来,“我素来怕苦,吃一口药,便得喝一口水缓一缓。”
这小破庙里自然没有糖,人家高门大户的女子,娇气些也正常。别说是她,就连相一也觉得苦,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裴真把药碗喝了底朝天,夏南捧着比方才更重许多的水囊暗笑。
她刚才在窗外,可是瞧见了柴房里的动静,她瞧见那姜郎中从腰间翻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宋太太,两人行动很是鬼祟,还看着夫人的厢房说了好几句话,她凑近去听,便听见他们说什么“让她睡上一觉”、“必然能如愿”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