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罗森猛地站起身来,体内气海纷繁而乱,掀起一层浅淡的光晕,落于他的十指之间。
吴乡没有去看罗森的手指,他只是诚惶诚恐地低着头,沉声道:“属下从医馆将吕宣抬到了怡花坊,原本一切顺利,但不曾想,那吕宣竟然翻窗户逃走了,属下察觉得晚了些,待追出楼门,正看到他被裁决司的人押送往黄梨街!”
罗森紧握着拳头,没想到事情竟会在这个节口出了纰漏。
自曹庆一案案发以来,罗森便始终没有离开曹府,更没有急着去找吕宣,便是相信吴乡应该能办好此事,然而最后出事的恰恰就是吴乡那边。
罗森深吸了两口气,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波澜,开口道:“吕宣若真的要逃,你拦不住他。”
这是一句大实话。
虽然吕宣是重伤之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吕宣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而吴乡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问题在于,吕宣为什么要逃?
既然他已经跟着吴乡去了怡花坊,便说明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却为何临时变卦?
难不成吕宣真的是杀人凶手?
另外还有一点在于,裁决司的人是怎么抓到吕宣的?
纯属巧合?
罗森不相信巧合。
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却一时间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劲。
便在这时,潘石随同另外两道伟岸的身躯出现在了罗森的面前。
罗森只能暂时按捺下心底的不安,对那两人开口道:“向旗长、周旗长,想必都统大人的命令你们都已经收到了吧?”
两人相互对了一下眼神,随之伸手一抱拳:“但凭罗教习吩咐。”
“好!”罗森迈步来到门前,沉声道:“潘大人,这里就劳烦你亲自镇守了,向旗长、周旗长,你们二位带人随我前去裁决司!”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纷纷为之一怔。
“裁决司?”潘石眼皮一跳,隐隐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罗森点点头:“吕宣被裁决司的人抓走了,还请两位旗长随我去要人!”
……
黑夜中的黄梨街透着一种不祥的压抑,两旁的商家早已歇了业,就连洪桥面馆的灶台也变冷了多时。
阴云遮掉了斑驳的月色,笼罩在清冽的石板路上,寂静无声。
整条街除了瑟瑟寒风,再没有任何生气,就如同是一片广阔的坟墓。
裁决司大门紧闭,门口的两座石狮目色凄寒,便像是某些百年大宗里的护山神兽,随时能扑向身前的敌寇。
蓦然间,石狮眼中迸发出了一点火光,轻轻跳动了几下,让人心悸不已。
但很可惜,这道光并非来自石狮自己,而是来自于外物。
从黄梨街街口自裁决司的府门前,一条明媚的火线驱逐了空气中的寒意,将阴冷转化为肃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禁说明了来人训练有素,而且给人以极大的压迫。
“砰砰砰!”
三声门响,彻底打破了夜色的寂寥,惊起屋檐上的雀鸟四散飞逃。
似乎是没人料到此时有客造访,门内的杂役足足用了百息时间,才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随后便被一阵火光灼痛了双眼。
“啪!”
“哎呀!”
大门被人从外用力推开,将那杂役一把撞到了地上,两列守备军士兵自左右鱼贯而入,立刻占据了裁决司的前院四方。
“什么人!”
几名裁决司的差役闻声赶来,看到如此阵势,不禁纷纷变了脸色。
“罗森!你疯了!你可知道擅闯裁决司是何等大罪!”
巧了,来人之中竟然又有袁波。
看来之前在曹家府院中,展林温的那一脚并没有给其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罗森在向阳、周清晨两位旗长的陪同下慢步来到院落当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袁波。
“吕宣在哪里?”
袁波没有回答罗森的问题,而是外厉内荏地高喊道:“吕宣乃是我裁决司缉拿的凶犯,怎么,守备军这是要来劫狱吗!”
罗森懒得跟此人废话,直接一挥手:“拿下!”
闻言,不管是向阳还是周清晨,乃至于其余守备军士兵,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要向裁决司宣战吗?
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然而罗森却一点儿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两位旗长:“都统大人允我征调军中一切资源,若今夜出了岔子,二位大人可愿承担一切责任?”
“可是……”向阳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嘴唇,心中顾虑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