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轻。
曾瑶瑶没有醒,还咂咂嘴,像是在梦里梦到了好吃的。
吴怡又取了一双一次性拖鞋给黄良穿上,黄良这才辞别吴怡出了帐篷。
帐篷外面的情况已经较为稳定。
山北村留守居民里面,女性较多,而男性大多非老即幼,因此他们大多数都在后山安置的避灾营地里休一边息,一边帮着搞搞后勤;身体素质稍强的村民则配合着防汛办等部门派来的救灾队伍一起上前线。
黄良也不懈怠,他立刻找到了村委李主任,再次加入山北村抗洪救灾的第一线。
众志成城,干群与军民之间的呼应声有如雷动,响彻了整个北渡河畔。
长夜漫漫,但注定会逝去。
等到一声鸡啼穿透山北村,东边的天穹也已现出了鱼肚白。
已是清晨。
经过一夜的多方合作抢险救援,北渡河岸的缺口已经被堵住,河堤也被加厚,附近居民全部成功转移,财物也打捞出了绝大部分。
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大多数的房屋和农作物都被河水和暴雨冲浸损坏了。
诺大的山北村,变得如同残垣断壁一般,唯有后山高地逃过一劫。
“这鸡挺敬业啊,闹洪水了也坚持打鸣。”黄良身边的一个村民叹了口气:“哎,可惜我家的鸡崽被水冲不见了。本来就很穷啦,一夜之间,连老窝都给整没了。这世事变化,真是……哎。”
黄良正想安慰那个村民,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个气呼呼的粗犷男声:“还不都是因为他们这些扫把星,没事下来扶什么贫,才来我们山北村驻点几个月,村里就闹了水灾。”
黄良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人是个满脸胡渣、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叫马守生,是山北村里为数不多的年富力壮却不工作、整天只在村里寻衅吵闹的人,昨晚随金云兄妹去找黄良的那个名叫“胖墩”的黑胖少年就是马守生的儿子。而马守生现在所抱怨的“没事下来扶什么贫”,所指的自然就是他跟前的黄良了。
旁边的村民道:“哎哎哎,马守生,你怎么说话的?这水灾又不是因黄同志而起。人家不怕辛苦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帮助咱们脱贫,你现在还不乐意啊?再说了,要不是有人家公职人员帮忙,咱们这次的水灾哪会这么快就止住,指不定会酿成更大的损失呢!”
马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黄良,越发不屑:“细皮嫩肉的,扛一把锄头都不一定能扛多久,靠他们还能够脱贫?每年就发那么一点补贴,还投放什么扶贫牛,让我们劳心劳力去养,还扶贫,我看是越扶越贫!”
黄良道:“这位同志,扶贫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可以给予你们帮助,但成功的关键在于你们的主动性。”
“什么努力不努力的,我书读的少不懂,我只懂要脱贫,给钱就行!”马守生用粗糙的大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忿忿道,“你们也来几个月了,你说说,现在给了我们多少钱?我看你们就只是搞形式主义,不搞实事!事前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做起事来就潦草敷衍含糊应付。”
他显然对公职人员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