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施桐又死活不肯离婚了,最大的可能是许晋把自己其实没还多少债务的事说了出来,恐吓施桐说如果她离婚了,那些债主一定会再次上门。
施桐那么胆小,对那些人逼债的手段早就恐惧到了骨子里,被这么一吓肯定就不敢提离婚了。
原因弄明白了。接下来就好办。
时初晞长吐出口气,身体靠进沙发里,考虑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鲁奇坐在她身边,看她紧皱眉头,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一阵抓耳挠腮。
恰在此时,突然一阵钥匙扔在桌上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入目是一张轮廓清晰的俊脸,阴郁、冷漠,眼中寒意森森。薄唇间吐出的气息却又平静得渗人:“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时初晞感觉到男人的不悦,有点莫名其妙,他今天大白天就对着她发情,还切换了身份,化身成薄允慎和她缠绵了大半天,简直就是神经病。
因此,她冷着脸,没理他。
殊不知,在男人眼中这是厌恶的表情。
他始终记得占有她时,她在他身下叫着“薄允慎”名字的表情。陶醉、迷离、喜极而泣……
呵呵,多么丰富的表情,怎么到了他面前,她永远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公寓内气氛诡异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鲁奇迟钝的感觉到了什么,低声说了一句“三小姐,我先出去了”,马不停蹄的开溜。
拉上公寓大门,鲁奇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才感觉到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章陌那小子说得没错,他们只是保镖。以后尽管和三小姐保持距离,再怎么说她是有丈夫的人,只要她没说讨厌或是赶人,他这个做保镖的只能撤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公寓内,低气压持续。
就连厨房内的秦婶都感觉到了,伸出头看了一眼,想缩回去,被男人叫住了:“秦婶,你可以下班了。”
饭……饭还没做好呢。
秦婶磕磕绊绊的想。但在看到男人阴沉得吓人的脸色后,哆嗦着没敢吱声,利落的解开围裙,推开门就出去了。
“怎么,你把我保镖和保姆都赶走了,你这是想趁没人的时候对我动手吗?”她扬起脸,不咸不淡的笑。
男人眸深如墨汁,迈步停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她软软的靠在沙发里,却俏红绯然的脸蛋。一看就是被男人浇灌滋润过的样子。
他喉结动了两下,眼神复杂,“上午我和你做的那一场是给你和薄允慎的告别仪式,从此以后,你只能是我的,明白吗?”
她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好,就当那是告别仪式,那什么时候和我把婚离了?”
他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
她没动,望着他:“你现在就带我去离婚?”
他不说话,弯下身直接把她抱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
楼下车内,他把她放下后,车子出发了。
时初晞对帝都的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什么地方,倘若民政局在这几年没搬的话,她肯定,他们现在是去办离婚手续。
帝都的街道依旧那么繁忙和拥堵。
时初晞望着窗外,心中极度诧异。
她提出的先和他以薄允慎的身份离婚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情提出来的,没想到他会真的答应,而且这次效率这么高,上午提出来。下午就去办手续。
开开停停,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靳珩要下车抱她,她摇头,“我自己能走。”
“你确定你能走得了?”他目光暧昧而玩味的在她身上巡视。
她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她这样是谁害的,忍着双腿间的疼痛,咬牙坚持走下车。
他牵着她的手,迁就她的步伐走得很慢,径自往一家餐厅走去。
她愣了愣,原来是她多想了,他没有想要去民政局?
看来,她把他高估了。
男人倏地像是感觉到她的心理活动,侧头看她:“先吃饭,你不是饿了么,吃完再去民政局。”
风将几缕短发吹到脸上,她下意识的伸手抚顺,想起了什么:“我的户口本不在身上。”
户口本一直搁在临鸿江南四季的房子里,去F国的时候她并没有带出来。
男人处变不惊,“我让人拿过来了。”
“……”
好吧,他做事一向考虑全面。他能提前把这些事情办好,也省得她去操心。
……
吃过饭,时初晞精神好多了。
靳珩结了账,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眼角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回过身,下意识的唤道:“炎鸿?”
那道身影转过来,是个穿餐厅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一看到她也是满脸惊喜:“是你啊,晞公主。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怎么在这儿?”时初晞微微错愕,炎鸿曾和她在一个圈子里玩过不少年,炎鸿父亲在帝都任铁道一把手,炎鸿这个公子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跑到餐厅来工作。
“难道这家餐厅是你开的?”
“不是。”炎鸿摇头。
“那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被你爸赶过来了?”
“也不是。”炎鸿接连摇头:“我听说时家出事后你就不在帝都了,可能我家的事你不知道,我爸在你爸被判刑不久也被抓了。现在我早就不是炎公子了,就是个普通的打工族。”
“你爸也被抓了?”时初晞愈发吃惊:“怎么会呢?你爸犯了什么事?”
炎鸿摆了摆手,“能什么事,和你爸差不多。反正他还算轻的,要在里面蹲上三五年。”
也就是说,炎鸿的父亲和她的父亲一样是贪污?
炎鸿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时初晞原本不打算追问下去,可是她想想不太可能,炎鸿的父亲是个比她父亲还要正直的人,在帝都高官圈里是有名的油盐不进,她经常在宴会上听到那些叔叔伯伯背后说他一点不懂变通,顽固不化什么的。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也会因贪污入罪?
“说别的叔叔伯伯贪污我可能会信,你的父亲不可能。”
炎鸿轻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我爸是个多固执的人你是知道的……但是上头接到举报,说他贪污,一查还真贪了,你说这事怎么说?说不清楚,我爸也说他是冤枉的……”
时初晞心头忍不住跳了一下,她爸也是这种情况,被查出贪污就算在证据面前也大呼冤枉,眼下炎鸿的父亲也是。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被人有预谋的陷害?
又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接连陷害国.家高.官?
“潘少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他们怎么没帮你一把?”时初晞想到了一个圈子里玩得比较好的其它公子哥。
“他们还是算了,指望不上。”
“是不是他们不肯帮你,见你家失势纷纷撇清关系?”
“不是,不是。”炎鸿更加摇头叹气:“他们现在过得还不如我呢,起码我还能在餐厅混混,现在怎么说也混到一个领班。他们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学也没好好上,家里出事后他们出来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是过得那叫一个……唉,反正我也想不到形容词形容他们了,我自身都难保,房租加上开销,连女朋友都不敢找……”
“……”
时初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除了你,潘少他们家也都相继出事了吗?”
“是啊,你是刚回帝都的吧,很多事你可能不知道,除了你爸的事,包括我爸在内都是不对外公开审理的,所以你也可能就不知道。”
她点头:“嗯。我确实刚回来没多久。”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好象挺不错的。”炎鸿打量着她一身国际大牌,一眼就看出就连她脚上的高跟鞋都是动辄好几万的奢侈品牌最新款。
时初晞低调的笑了下,“我还好。”
“最近我一直在怀念咱们一个圈子人在一起玩的时候,尤其是以你和卫少为首,咱们虽然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想想还是挺值得怀念的。时间一晃真快,大家各奔东西,那些事就好象发生在昨天。”
“是啊,时间过得是挺快。”时初晞说着眼神有点微晃。
这一年所经历的一系列事件,其精彩程度足可以写成一本。
腰上的大手一紧。男人沉稳的嗓音传来:“媛媛,你不介绍下吗?”
“这位是……你男朋友?”炎鸿早就注意到时初晞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刚才只顾着叙旧,忘了问对方的身份。
“不是。”她否认。
“确实不是。”靳珩不动声色的接下话,“我是她丈夫。”
“……”
时初晞头都大了,侧头朝他瞪了一眼,扯开腰上男人的手,对炎鸿说:“他开玩笑的。”
炎鸿会意,不是丈夫,举止又这么亲密,看这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
“晞公主,你见到卫少了吗?”
“没有。”
“大家都知道,卫少在时家出事前就被困在部队了,卫家人这些年严防死守,任凭我们一群人怎么轮番去求,他们就是不肯把卫少给放出来。后来大家都在传,去年时家出事卫家早得到了消息,才会让卫少早早和我们这些人切断联系。”
时初晞蹙紧眉头,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猜测,之前她和施桐聊天时就曾猜测过。
经炎鸿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那你们后来就没有再见过卫瑾禹?”
“没有。”炎鸿摇头,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她:“晞公主,你这一年多以来就没一点他的消息?卫少和你玩得最好,关系也最铁,他可以不顾旁人的死活,怎么可能连你的死活都不管?”
她摇头,“真的没有。”
炎鸿死心了,叹气:“卫少还真是狠心呐,为了自保把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发小给抛弃了,想当年咱们感情那么要好,去哪儿玩都在一块儿,现在呢?”
时初晞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