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机场的路上,一路无言。
舒苒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傅易青神色平静,“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舒苒惊讶得嘴唇微张,但她的惊讶只是没听明白傅易青的意思。
他缓缓将目光对上她,“因为我知道,我所认识的舒苒一定不会就这样被困难打败。”
“只是……如果要重新开始,就要做好十足的准备迎接更多的困难。”傅易青神情认真道。
舒苒当然明白。
再来一次,需要更大的勇气。
这种勇气不仅仅是面对曾经过往时的勇气,更是面对未知未来的勇气。
放弃很简单,这一年的荒废只会让她后面的路更难走。
可一旦坚定信念,舒苒就不会再把“放弃”两个字挂在嘴边。
舒苒抬头,“我明白。”眼神中再没一点退缩的胆怯。
“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傅易青的声线温暖。
手背被纳入一道温暖的旋涡中,她低头看向那只修长匀称的手,心中没有半点旖旎之意,只有源源不断的温暖提醒着她。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回归的第一步,训练。
一年没有训练,这在现役运动员身上是绝无可能出现的事。
一年的缺失,舒苒失去的不仅仅是对冰面和动作的熟悉,还有体力和结实的手臂、腿部肌肉。
体力是保证一个选手能够完整地滑完一场比赛,节目难度构成越高,所需要的体力也就越大;后者则是让选手能够更好地抵御住落冰时的冲击力,更好地分散对脚踝和膝盖的伤害。
但现在,舒苒都得重新开始。
恢复训练的事,除了他们俩以及秦流北和许婧瑜外,他们并未告诉其他人。
训练第一天,秦流北和许婧瑜也随即赶到。
之前右脚踝处的红肿消后留下了一个鼓起的小包,旧冰鞋彻底没法穿了,一年前的新冰鞋也有些大了,重新定做冰鞋至少还需要一个多月,所以暂时只能穿一年前的冰鞋。
舒苒只得在脚踝处塞入一只短丝袜,这才缓解了冰鞋的松动感。
刚站上冰面,冰场的熟悉气息便将舒苒笼罩其中。
她忽然感到有一种特别的兴奋感,那是一种想要快速开始表演的冲动。
只听傅易青道,“舒苒,还记得五年前的节目《不能说的秘密》吗?”
舒苒:“要滑这个?”
傅易青点头。
舒苒虽然不明白,但经过这么多,她对傅易青已经到了无条件信任的状态,“记得。”
傅易青:“那就滑这个,我让流北记录一下你现在的数据。”
舒苒点了头,脚下蹬冰,一下便到了场中央。
每一个选手,对于曾经的表演内容都不会忘记,因为每一个节目都滑了成千上万遍,即便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但只要听到音乐,他们的肢体似是被音乐牵线着摆动,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舒苒毫无保留地表演,变化的步法稍稍有些遗忘,她便自由组合接续步,但动作并不算太流畅,最直接的问题还是在跳跃上,除却一个差点摔倒的3T,其余的跳跃全部失败。
摔得惨烈程度从在旁观看的许婧瑜的心疼表情上就能看出。
舒苒已经有所预感地滑出场,“怎么样?”
傅易青面色凝重,“艺术表现能力还在,所有的问题都在技术上。体力不够,后半段的起跳高度完全比不上前面的,旋转周数不够,旋转时浮腿的抬起动作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轻松……”
舒苒没想到傅易青的点评这么犀利,几乎把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问题都给指了出来,顿时让舒苒有一种曾经那个严厉且铁面无情的傅易青又回来了的感觉。
“好了好了。”秦流北也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傅易青,“来看看我的。”
其余三人便抬起眸光,只看到屏幕上一组组的数据以及一个个复杂的数学公式以及图表,文字少得可怜。
舒苒相信这些数据恐怕只有秦流北才看得懂。
秦流北指着其中一张图,道,“首先是体力问题,这个就算我和老傅不说,你应该也感觉到自己滑得很吃力吧?”
舒苒老实点头。
秦流北继续:“其次,落冰时你始终是向滑行方向倒,你的平衡点没有找对,以前你的平衡点是在落冰时的斜45°角上,包括落冰后右腿和冰面所构成的角度也是45°,但是你今天在空中开始落冰的角度却是15°,落冰后的角度也只有18°,这说明你的起跳高度不够,其次还在于你的转速,你的转速慢了。”
傅易青双手抱臂,“起跳高度不够,转速下降,导致你有两个跳跃出现周数不足的问题,所以一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