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舒苒才明白何医生的那句“傅易青照顾她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洗完澡,舒苒喊了傅易青一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她借力起身,从他手里接过浴袍裹上。
舒苒闷闷的一声“好了”,傅易青这才拉开了浴帘。
浴帘后面的氤氲热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沐浴露的香味,类似于水果的甜味,萦绕在鼻息间。
傅易青面不改色地将舒苒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期间一句话没说,甚至一个余光都不留给她。
“晚安,教练。”舒苒道。
傅易青却是脚步匆匆,略带敷衍地丢下一句“晚安早点睡”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将他们隔绝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舒苒的直觉出了问题,她觉得傅易青刚才的举动像是——落荒而逃?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着,舒苒即便在养伤,也并不轻松,无论是她的内心,还是她每天的安排。
她的辛苦,傅易青都看在眼里。
许婧瑜中途回了B市,结合傅易青和舒苒的想法,她帮舒苒改了短节目的武打动作,全都用舞蹈形式来呈现,难度下降了不少,但对舒苒而言,再好不过。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今天又是医院复诊的日子。
为防被媒体拍到,傅易青选择晚上驱车前往。
秦流北开着车,傅易青和许婧瑜则坐在舒苒的两旁。
许婧瑜紧紧握住舒苒的左手,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予舒苒温暖。
“紧张吗?”许婧瑜问。
舒苒摇头后又点头。
她摇头的动作幅度过大,使得别到耳后的头发又蹿了出来。
头发莫名被人拿住重新别到耳际,手指还碰到了她的耳骨,“没什么好紧张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参加下一届冬奥会。”
舒苒抿了抿唇,心想这听上去是真的最坏的情况了,她可不想再等五年了。
车直接开进医院的地下车库。
傅易青率先下车。
舒苒正准备下车,视野里出现一只手。
地下车库里的光线并不算好,头顶的白炽灯过于明亮,衬的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更加幽深灰暗,傅易青的脸被光线孤立,神情晦暗不明,声线却温暖柔和。
“握住。”
舒苒怔神间,面前的人忽的弯腰,将她整个人抱下了车。
“我自己能走。”舒苒搂着他的脖子道。
傅易青正想开口,秦流北倒是先出了声,“放下吧,被媒体拍到不好。”
傅易青的本意是想尽量减少舒苒的右脚落地的次数,但秦流北说得也在理。
傅易青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舒苒放在平地上。
三人靠得很拢,傅易青将舒苒整个架在咯吱窝里,这才进了电梯。
刚拍完片子,四人进了何医生的办公室。
何医生戴着银色边框的眼镜,仔细地拿着X光片左看右看,上下翻着看。
众人观察着他的神情,只要他的眉心一直拧着,他们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
何医生终于放下了X光片,舒展了眉头,眉眼弯出笑意,显得分外慈祥和蔼,“嗯,恢复得很不错。”
秦流北提上喉咙口的心脏终于回归原位,然后才感觉到清楚的痛感,“嘶——许婧瑜,你掐我干嘛?”
许婧瑜边笑边着看向舒苒,“舒苒,恭喜你!”
舒苒笑容灿烂,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扭头,她却发现傅易青并不算轻松的神情,眉间残留着愁绪像是心有余悸。
舒苒探出手,“教练?”
“嗯?”
舒苒怔住了,她发觉自己握住的手里满是汗水,而这只手的主人依然微笑望向她,眉目清朗,不带一丝阴霾。
原来最紧张的人是傅易青。
傅易青追问,“怎么了?”
舒苒心中触动,面上却学着他的云淡风轻。
秦流北一把扯开许婧瑜作乱的手,轻轻揉着手心,“许婧瑜,你高兴也用不着掐我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你这人就有问题了!”秦流北道。
“哎——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何医生一句话,再次让众人安静下来,刚要拨云见日,这会儿又阴了天。
何医生:“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最好不要训练,滑冰对脚的伤害本来就很大,你这伤刚恢复,这时候参加比赛很容易引发脚伤。”
任由何医生怎么说,舒苒仍旧坚持最初的想法。
何医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最后又冲傅易青道,“这一个月的训练要尤其谨慎,每天滑冰时间不要超过一个小时,每周都要来复查。”
傅易青一一记下。
因为舒苒的伤势恢复,笼罩在别墅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
众人决定好好吃一顿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