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般的乐符从音响里流泻而出,只这几个乐符便戳中了舒苒的心弦。
好美的音乐。
视觉在这一刻也成了听觉的阻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闭上眼细细聆听乐曲里的美妙。
舒苒闭上眼的那一刻,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听着像是忧伤,却又隐隐带着不认输的顽强,却始终带着圣洁的光辉。
舒苒心中一动,突然萌生了强烈的欲望。
好想要表演这首曲子。
冰刀“咔咔”滑过冰面的回声停下,舒苒缓缓睁眼,正好望进贝鲁斯那副满意的笑容里去。
贝鲁斯微抬眸,似是已经明白了该选哪首曲子,“这么看来,我们的舒苒已经选好了?”
舒苒用力点头,“嗯,我想滑这首!这首曲子是谁作的?”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曲子的作者,难得有这样一首跟她心身产生共鸣的乐曲。
“G弦上的咏叹调。”秦流北说,“当时的宫廷舞会上,有人想要捉弄巴赫,在她的小提琴上使坏,只有G弦没有坏,而巴赫只用了一根G弦就演奏出了这首曲子。”
该是多么骄傲和有才华的人,能在危急时刻仍保持着冷静,奏出这样孤傲而俯视一切的美妙音乐?
舒苒想要表演这首曲子的欲望又增强了几分。
“那就……”
贝鲁斯还没说完,话便被打断。
“都学。”傅易青抬起眸光,“舒苒的艺术表现力还是不够,正好练练手。”
贝鲁斯微张的瞳孔将他的惊讶显露无疑。
在这种时间紧张的时刻,学两个自由滑节目无疑是很不保险的决定,尤其是在舒苒表达了想要滑咏叹调的时候,傅易青却来个都学。
很明显,他对舒苒不放心,不认为她能滑好巴赫的这首曲子。
不过舒苒心思没其他两人这么深,所以只当是傅易青想看看她哪首表现得更好。
这一累,舒苒水就喝得比较多。
期间上了趟厕所,正要出来,却听到了一声“你干嘛让她都学?”
叹息声起。
舒苒一秒辨认出这是秦流北的声音,而那声叹息则是傅易青的。
舒苒简直被自己的听声辨人能力所折服,傅易青只是叹了口气,她都认了出来。
她忙收回了要迈出女厕的腿,躲到一旁偷听他们的对话。
傅易青:“今年的比赛至关重要,以舒苒现在的艺术表现力,我很担心她能不能表现好咏叹调。她的人生阅历还太少,而且巴赫既然能在那种时候镇定地演奏乐曲,就足以证明他的骄傲和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舒苒一直都不够自信,先学吧,也许她的表现会超出我的判断力也说不定。”
秦流北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洗了把手,“是这么个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舒苒输了,你要怎么办?”
闻言,舒苒的心跟着提上了嗓子眼。
手一下攥紧了拳头。
既然是比赛,有赢就一定有输,她和克里斯汀娜之中一定有一个输家。
到时候傅易青会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离开吧,也没什么好留的了。”
舒苒的心狂跳,脑中咯噔一下,傅易青的声音不断循环。
外面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舒苒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她洗着手,木讷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心如浮萍。
她走出去,余光倏忽发现一抹人影,抬头正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
“你……都听见了?”
舒苒点头。
傅易青有些后悔刚才要说那些话,以至于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害怕她误会。
因为那些话听上去很像是质疑她的实力。
没有一个运动员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她最信任的教练。
傅易青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的心情,“舒苒,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希望这个赛季能够更保险一点。”
“误会什么?”
是担心她已经知道了“输了他傅易青就会离开她身边”的事么?
舒苒藏起心里的小心思,仰头释然一笑,“我一定会赢的!”
舒苒很少露出那种神情,眼神中满是坚定。
“嗯,我相信你。”
傅易青这才放下心来,但隐隐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