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昨晚的事感到抱歉,但是我想你明白,在我眼里,你只是花滑运动员,没有男女之分,但是你可以放心,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所以从明天开始做回你自己,能做到?”
舒苒点头。
“所以你还低头做什么?”
舒苒心里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克服了心里的羞赧抬头,触及傅易青视线的那一刻,她发现对视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这个给你。”
她愣愣地从傅易青手里接过纸袋,面露不解,“这是什么?”
“你晚饭没吃。”末了怕她拒绝,又补了一句,“你现在的训练强度很大,每天都要补充足够的能量。”
原来是这样。
一瞬间,茅塞顿开。
舒苒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没那么尴尬了,因为这才是傅易青,他的目光始终都是冰场上的她。
她真诚地勾起唇角,点了头,“嗯。”
两人说开了以后,再没发生什么尴尬的处境,训练也重新恢复如常。
以至于已经商量好要抓他们不对劲现场的秦流北和许婧瑜有些懵逼。
许婧瑜一掌拍上秦流北的肩,“喂,你不是说他们两个之间肯定不止加训这点猫腻吗?”
秦流北瞪她,“你是不是女人?女人的直觉不都很敏锐,怎么你反应还没我快?”
许婧瑜:“嗯,我也承认你比我更女人。”
秦流北咬牙。
“不过我看你说的根本没可能,傅易青一心就只知道提升舒苒的花滑实力,我看他根本就没把舒苒当个女孩子看待。”
秦流北鼻子哼声,“这点我跟他意见一致,我也没把你当女人看。”
眼看着两个人又吵起来,舒苒和傅易青步调一致地摇了头。
自由滑里融入了芭蕾舞,音乐曲调缓慢,加上许婧瑜将近半个月的指点,舒苒对自由滑新节目的动作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舒苒刚要摘下冰刀套,傅易青叫住了她。
她扭头看他,他冲着她的脸颊抬手,即将碰到她脸颊边碎发的时候停住手,皱眉,冲许婧瑜道,“帮她整理下碎发。”
许婧瑜边从包里拿出小黑夹,边调笑了一句,“怎么缩手缩脚的?”
傅易青轻咳一声,没说话。
舒苒的碎发有些多,许婧瑜索性帮舒苒重新扎了个马尾,单手借助牙齿撑开黑夹,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你自己夹吧。”
许婧瑜接起手机,也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许婧瑜平静如常的脸上犹如风暴骤起,席卷大地,脸上失了血色,她捂住嘴,哽咽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听到许婧瑜带着哭腔的声音,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她。
许婧瑜挂了电话,眼泪不自觉地滚落,“我妈出车祸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傅易青眉心微拧,点头,“注意安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打电话给我们。”
许婧瑜快步转身往外。
“许婧瑜。”秦流北反常地没有叫他给许婧瑜起的外号“金鱼”,他平静道,“我跟你一起去。”
多个人多个照应,可一旦回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许婧瑜不想耽搁舒苒的训练,随即将犹豫的视线投向傅易青。
“嗯,秦流北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让他跟你一起去。”
他们俩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冰场,舒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冰刀触及坚硬冰面,她想到了过去在D市冰场训练时,教练朱新慧总是在围栏外一个个地指导她们的动作。
“舒苒。”
对,那时候朱新慧也是这么叫她。
等下,这声音不是朱新慧。
舒苒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集中涣散的视线投向傅易青。
“你也想回去?”
舒苒没点头,可微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的真情实感。
她之前走神时,傅易青会训斥她,可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格外柔和。
舒苒只觉得此刻站在冰上没了以往的踏实感,心底委屈、担忧,以及连日来攻克难度动作时的心累感一起爆发了。
傅易青抿了抿唇,伸手要去摸她的发顶给予她一些安慰,却又想到他们之间的约法三章,手掌就停在她的头上一厘米处。
傅易青走过来,嘴唇微启刚要说什么,视线随即捕捉到她微微抖动的肩。
她哭了,“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傅易青叹了口气,停住的手最终还是印了上去,轻揉她的头发。
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也向来有话直说。
傅易青:“别这么悲观,至少消息还不算太坏。”
舒苒忽的抹了把眼泪,抬起泪盈盈的眼睫,“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国家的国旗在冰场上方升起……”
她微张的嘴唇半晌没有合上,像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完,然后滑入场中。
看着冰上更加努力训练的人影,傅易青有些失神。
她总是这样出人意料,有时脆弱得不像话,有时却又坚强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
傅易青嘴角微扬,目光温柔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