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知道江父病情,这会儿已经确定了没事,江晚绿这才感觉到诧异,白舸怎么会来这儿?
在菜市场下了车,买了只宰杀好的肉鸽,而对方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怎么忽然又过来了,我都说我辞职了。”
回到家,先把鸽子炖上,这才着手做饭。
之前见他似乎挺累的,让白舸去休息,可他非要跟着不行。
“我也说过我不同意,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确实不怪你,拿走文件的是楚珊珊,是在办公室里的隔间找到的。”
他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她穿着围裙切菜,当当当的声音清脆整齐,不用看都知道有一手好刀工。
“而且,那件事我也知道了。”
菜刀一偏,差点切到手,假装镇定地问道,“什么那件事?我听不懂。”
白舸叹了口气,看来不说清楚她就要装傻到底了。
“六年前,你也在北原一中上学吧,而且我还救了你?”
江晚绿惊讶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却听他继续说道。
“你的父亲也是那家化工厂的厂长?”
“哐当”一声,是她不小心碰到了盐罐子,细白的食盐撒了一地。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微微发着抖,带着被揭穿后的茫然无措,白舸却说起另外一件事。
“我去祭拜母亲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墓碑前有一把被风干的花,也是你放的吧。”
白舸往前走了两步,最后在她身前站定。
“这也是你一直纠结的地方?”
“白工,对不起。”江晚绿低着头,她没想到被识破的那天这么快就到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却听头上传来一声叹息,接着被揽在怀里。
“如果不是楚珊珊带了别的心思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说,六年不见,你居然变成了这样,我都没有认出你。”
江晚绿眼前有些模糊,她哪里敢说,说出来还有被录取、来到他身边的机会吗?
“我也能猜到你的目的,从母亲去世后,我就把自己困在原地,后来更是改学了专业,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科研项目上,觉得只要能有更先进的技术解决水污染,就能让更少的人受害。”
“如果说错,或许从一开始选择你做助理就是错的,吸引了我那么多注意力,到现在你想跑也晚了。”
“不行,可是……”在那个清冷的山林里,他已经告白过一次,再听到这样的言语,江晚绿依旧有心理负担,他们中间相隔的是人命啊!
白舸却是没理会她的拒绝,“其实,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的妈妈本身肾脏就有问题,根本经受不住硫氰酸盐的积累,那天哪怕没有救你,她……”白舸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哽咽的感觉,“她也坚持不到医院的。”
这些其实他一直很清楚,就连哥哥白帆、以及自己的职业,都因为那件事有了改变,白舸更是把自己困在一座牢笼里,走不出去,反而更加痛苦。
“甚至我有些庆幸,庆幸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因为自己的行为救下另外一条命,让死亡人数又少了一个。”
“那我爸呢?”江晚绿忽然出声。
“我若是说不恨你可能也不会信吧,芥蒂还是有的,甚至曾经觉得他肯定不是报道上说的意外,但现在我信了,因为伯父应该还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热气拱动了煤气炉上的锅盖,发出响声,她推出白舸的怀抱,去查看鸽子汤,身后又传来他走近的脚步声。
“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了,我们也不该再停留在过去,所以,你现在愿意跟我试试吗?”
江晚绿咬唇,没说话,加好佐料之后又盖上盖子,回到厨房继续做饭,良久才传来一句,“这个,我还要考虑考虑。”
这话其实基本上就是同意了,两人都笑了笑,等她做完饭,先盛出一部分放在保温桶里一会儿给母亲带去。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住哪儿?”
只炒了两个普通的素菜,白舸看样子也没介意。
“附近的酒店里。”
“那你吃完就回去休息吧,我去医院送饭。”见他眼底的青黑以及偶尔的呵欠就知道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