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庆哥身后跟着几个人,推门一进来,就看到白舸正挨着江晚绿坐在角落,身上盖着件风衣,听到动静,齐齐看过来,看样子没什么不对。
感觉到他的眸子在自己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江晚绿有些不适地拉高风衣,白舸也侧过身子挡住他的目光。
“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待着,惹出什么事来,丢了小命也活该。”
嘭的一声,他们终于走了,江晚绿紧绷的身子松软下来,这才发觉后背出了不少汗,然后小声地把刚刚看到的、听到的告诉白舸。
“他们怀疑咱们是记者?”他小声嘀咕着,“我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江晚绿舔了舔干涩的唇,她也觉得奇怪,那些人口中的记者也是来调查水污染的吗?
刚刚看的时候,恰好也看到了排水口,里头却根本没有水流出,而且河水虽有异味儿,从色泽上至少看不太出来,也就是说这个小工厂建成的时间不算长,而且排水量不多。
不对!
江晚绿忽然又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也有可能建成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造成污染事故的生产线使用次数不多,那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呢?
“白工,你说,他们该不会是……”
她在地面上写了两个字,等白舸看清后立刻又用手把灰尘抹乱,一颗心砰砰直跳。
如果是那样,他们会不会掉进了毒枭窝?还能出的去吗?
云江所在的整个省因地处边境,靠近金三角地区,除了旅游业发达,也滋生出不少为了财富铤而走险的人。
做这个的,没有一个会是善茬,每一枚硬币,都沾了人血和罪恶,说不定就像那个人说的,叫庆哥的人根本不会任凭他们活着。
江晚绿越想越多,也越想越害怕,微微颤抖的手被另一抹温暖包裹住。
“别自己吓自己,我觉得应该不是。”
他的脸因为没有休息好以及食物匮乏更加苍白,唇角干裂带着血丝。
这话沉稳有力,使得江晚绿也慢慢静下来。
“对了,”白舸低着头拍身上的土,似乎不经意地说,“刚刚的事儿,以后不许到处乱说!”
什么刚刚?
她半晌才反映过来,应该是指自己把他当马骑的那个,剩下的半丝担忧也一下冲散了。
中午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过来送饭,他身材很瘦,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为了不拖到地上,裤腿挽了好几折。
他开了门,先端进来两个碗,里面放了些菜和馒头,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江晚绿一出声,少年便被吓了一跳,她赶忙尽量放轻声音,露出笑容来,即便她知道,自己这样狼狈绝对不怎么好看。
“你能不能帮我们拿一些水进来,从昨晚我们就一直没有喝过水。”
少年眨眨眼,微不可查地点了头,过了一会儿,果然又端进来两碗水,放下就赶忙跑了。
终于看到水,江晚绿捧起碗来,也顾不得管这是不是煮过的了,凑到嘴边先润了润唇,然后小口喝了一点。
怪不得都说水是生命之源,口腔得到滋润之后,感觉喉咙口更加干涸,这才又小口喝了两口。
虽然仍不够解渴,她还是放到一边,很可能他们要靠这两碗水到晚上甚至明天。
菜炒的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点难吃,不过就连最为挑剔的白舸都忍着吃完,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
还是那个少年,是来收碗筷的。
江晚绿飞快地摘下脖子上的项链,他们两个身上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就连白舸的手表也没保住,反而她没有搜的那么严,拉住男孩,把项链塞进他手里,压低声音。
“这个给你,你藏起来,去卖掉最少也能值三五百块的。”
少年嘴上长着青涩的小胡子,都没有刮,估计根本没人教他,看这衣着和性格,好像根本不是这边的核心成员,这会儿都快被吓哭了,可看着项链又有些喜欢。
他知道,这东西有铂金的、金子的和银的,哪怕是银项链他都买不起。
“你别害怕,我们也不让你干别的,只是再要一些喝的水,要是长时间没有水喝,我们会死的。”
死这个字刺痛了少年,他咬着唇犹豫了下,点头,赶忙拿走项链藏在裤子口袋里。
“你干什么,收拾个碗还这么慢?”
只是刚出去就遇到了人。
“我、我……”
少年嗫嚅两句,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算了,我跟你说什么话,不许跟那两个人多说话听见没?”
他点点头,微微垂了眼看向地面,他只是在这边负责打扫卫生、干些杂活儿的,整天被呼来喝去,偶尔还要挨打,基本都瑟缩着胆小如鼠,没人会瞧得起他,所以也没人相信他居然敢收江晚绿的东西。
刷完碗,少年看了看四周,有的人在午休还有的吃完饭就出去了,找到个坛子洗干净,装满水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