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对文静来说不是难事,在老家早就拿到驾照了,那时还是手动挡,她学的教练车还是又笨又重的货车。后来,跟吴凯出去时还时不时拿刘伯伯的专车练练手。甄甄的mini那就是小菜了。
文静赶到嗒嗒代驾指定的考试驾校门口,看到签到点名的左一群右一群的,看来想做代驾的人还真不少。
等待考试的过程,文静还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听说另一组好几人需要补考时,文静心里就没底了。
“什么破教练,什么驾校啊,我开的一点问题没有,硬说不合格。”一个瘦高的男人,对结果很是不满。旁边一男的,诡异的笑笑,不言语。
看到他们同组的另一个大个头小伙子沮丧地走过来,瘦高男人问:“怎么样?”
“开的一点没毛病,但是没过。”大个头见怪不怪地说。
“这就有点搞不明白了。”瘦高男人还在疑惑。
大个头不以为然:“有什么不明白的,过不过跟你什么水平没关系。我前面那位,起步就熄火了,侧停入库根本就没停进去,人家照样过了。”
“唉!”大个头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我们领队那个蠢货,也不提醒大家一下。”
“来来,二组的过来,准备考试了。”一个腰身挺得有点僵硬的高个子举着一面小旗子,过来招呼大家。
二组的人围了上去,高个子压低声音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一组一大半的人都没通过,为什么?”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明就里。高个子也不做答,一副江湖高手的姿态:
“你们每人准备100块钱。”
“报名时不是交了100块考试费的吗?”有人心疼钱,小声提问。
高个子撇了一眼,懒得搭理,继续布置:“两人一组,一辆车。先开始考的那个人,把两个人的钱都拿着,上车后跟表格一起交给教练,一定要说那是你们两个人的。去吧,排队去吧!”高个子成竹在胸。
文静在人群里扫了一眼,琢磨着跟谁一组呢?正好目光跟另一个女孩的目光相遇了,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那女孩走了过来:
“我们这队好像就咱们两个女的,要不咱两一组吧?”
“好啊,我也这么想呢。”文静见这女孩比自己主动,很高兴,补充说:“我叫文静,没有文化的那个文,安静的那个静。”
“我叫陈静茹,你就叫我静茹吧。”
文静和静茹约定,文静先考,静茹后考。
文静上了驾驶座,静茹坐在驾驶座的后面。文静按那个领队说的,把200块钱折在考试信息表里,坐稳后打开信息表,左手递上表格右手捏着200块钱,说:
“师傅您辛苦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 文静特别加重了“两个人的”发音,“您买包烟抽。”
静茹在后排看着,教练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接过表格,像是在自言自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嘿,客气什么。”随手拉开副驾驶台下的储物盒,把钱塞了进去。静茹瞥见里面已经有厚厚一沓。
坐到驾驶座才发现,那个捷达可能比自己年龄还大,挡位数字已经啥也看不见了。 前面考试的那位估计是根号二的同族,自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坐上去伸不开腿,想调座位,结果跟锈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教练说,甭调了,坏了。当连续三次挂不上挡时,文静心慌了。
终于把车开出去了,开出50多米,刚拐过一小弯,教练说:“靠边停吧!”
侧停,入库,弯道……都没让考呢?文静疑惑地换到后座,心掉到冰窖一般,想:彻底完了。
事实证明文静是多虑了,静茹也同样顺利过关。二组的人,最后幸运地全部通过。那些考试没通过的后知后觉的人,气得直骂娘。
课堂培训,主要讲代驾平台软件的使用,讲规则,讲注意事项,讲接单流程。
紧接着课堂培训的是实操演练,就在驾校办公楼下的停车场进行。考官扮演客人,代驾司机把整个接单的流程演练一遍,通过了就可以走人,等候开通账号接单,一次没过的当场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不少人都来了两遍,因为不是漏掉这个环节就是忘了那句话。
文静和静茹这两项进行得都非常顺利,只是在领物料的时候,文静拿着那些装备翻了翻,悄声跟静茹嘀咕:“这要200多?撑死了不到100。加上车考,400多去了,什么都没开始呢!”
静茹轻轻“嗨”了一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充满豪气。
“干代驾还能套上狼?啥意思?”文静不自觉地又上下看了看静茹,这么年轻漂亮一个女孩,怎么会想到来做代驾呢?
实操演练结束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文静还在京都大学没有搬出来,静茹也住在西北那边,正好结伴同行。
走在路上,文静不停打量静茹,虽然没自己的身高,也有一米六以上了。 凹凸有致的身材,刻刀雕琢过似的鼻梁和嘴唇的轮廓,线条分明,白皙的脸庞上黑亮亮的大眼珠,再加上一条走起路不停跳动的马尾巴,男孩子不频频回头才怪。
“你多大了?”文静问静茹。
“25了。您呢?”声音好甜,好脆。
本来文静话一出口就后悔的,这不是把自己往坑儿里拽吗?果不其然,静茹反过来也问自己。
“我呀,老了,快30了。”文静虽然夸大了一点自己的年龄,心里还是有些酸楚,这个年龄在老家的话,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静茹一上车就接了个电话,在那儿聊着,也顾不上自己,文静只好瞅着窗外夜光下斑驳陆离的树影和汽车尾灯组成的一串红色长龙想起了往事......
“吴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等我们买了房子就结婚。”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多久!”
是啊,文静和吴凯同年,都是奔30的年龄了,要是中转毕业了不是相约一起参军,在本地县城恐怕孩子早上小学了。其实,文静本身没什么远大目标,也没想参军,原本一起在县城找个工作,成家,结婚生子,过当地人那种安逸的小日子就很知足了。怎奈,吴凯有些不甘心,总想出去闯一闯。村里先辈都是把参军作为跳板,也有好几个鲤鱼跃龙门的。当初没有考上好大学,现在参军就成了最后的机会了。文静怕吴凯参军跑远了,见不着面,也跟着尝试参军。很幸运的是,那年在当地征兵有女兵名额,还同时都被录取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批人都分到全国人民翘首的京都这个特大城市,都进了武警部队。
文静的义务兵服役期满了,就退伍了,吴凯因为表现突出被提为士官,分配做刘将军的专职司机。文静为了经常跟吴凯见面,留在京都,在大名鼎鼎的京都大学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
一晃就是好几年,眼看就快30了,父母老观念,经常催婚。文静本身是想早点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一个女孩子,都几次主动提出结婚,吴凯都说等等。文静有些失望,但她知道,吴凯不是不想跟她结婚,他是不想这样啥也没有跟她结婚,那样他觉得太亏欠她了。所以,吴凯曾经跟她说过,等有了户口有个小窝就结婚生子。
毕竟有刘伯伯帮忙,吴凯转业后终于留到京都,落下户口,也成了一个京都的市民。文静几年的积蓄,吴凯这些年的积蓄加上转业安置费,在郊区买一套小两居付个首付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这个计划刚见到一点曙光的时候,吴凯却遭遇意外,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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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文静被静茹在胳臂上一拍,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