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该吃饭了吗?你们围在这里干嘛?”
邹嫦曦走出房门,发现杜畿和赵俨,正倚着栅栏闲聊。
“你伤势不轻,我实在放心不下。”
赵俨端详邹嫦曦,见她面容有些憔悴,只觉杜畿那一脚,比踢在他自己身上,还要让他难受。
他忧心忡忡道:“你还好吧?”
赵俨真挚的眼神,看得邹嫦曦一阵惆怅,不由错开了视线:“我,我没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这都什么狗屁情况,赵俨人设不是坏人来着,怎么越看越像痴情种?
“怎么可能没事?你从小娇生惯养,几时受过如此重伤?”赵俨惴惴不安:“你若是哪里疼,千万别逞能硬撑,一定要告诉我,你知道不知道?”
“我真没事。你不信是吧?走走,跟我进屋。”
邹嫦曦挽着赵俨手臂,便往房里面拽,都跨过了低矮门槛。
“莫要拉扯,我自己会走,小心你的伤势,你先说进屋作甚?”
“你不是不信吗?那么小女子,只能脱了上衣,让你瞧个够啊!”
“啊!”赵俨吓了一跳,急得惊慌失措,两手紧扒门框,死活也不肯迈步:“别别别,我信,我信了。”
“瞧你那怂样!”邹嫦曦嗤嗤地笑。
杜畿迎上来,磬折作揖:“邹小姐,杜某蒙昧无知,不识姑娘好心,伤了姑娘千金贵体,万死亦难赎其罪,还请姑娘原谅。”
邹嫦曦搀扶起杜畿:“我伤势并无大碍,杜大哥不必介怀。”
听她说得轻松,杜畿心里更内疚了,自己那脚踢出的力道,他哪能不清楚轻重。
可这位受伤的邹小姐,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以德报怨,坚持帮他救回儿子,如今还转过头来宽慰他,真是太太太善良了。
“邹小姐心地善良,杜某生平仅见。”杜畿感激涕零:“无论如何,犬子侥幸生还,全赖姑娘施以援手。此恩如同再造,杜畿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必粉身碎骨相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是应该的,何谈粉身碎骨?”
“阿弥陀佛!”杜畿双手合十:“好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邹小姐佛法精深,莫非也钻研过天竺佛经?”
杜畿父亲笃信佛教,是以他从小耳濡目染,背诵过不少佛学经义,譬如四十二章经等。
邹嫦曦清楚记得,当年追看华仔的电影,三国之见龙卸甲,曹婴仅是念了句:“我佛保佑,我曹婴誓擒赵子龙!”
就这一句我佛保佑,好好的一部电影,可是被观众黑出了翔。
其实早在东汉永平五年,天竺佛教便借机传入中土。
据闻,汉光武帝刘秀四子,汉明帝刘庄夜宿南宫时,梦见巨大丈六金身,舒金色臂垂丈许,放亿兆大光明云,口诵滔滔梵言,在朝廷金殿来回穿梭。
明帝正欲开口诘问,那金人呼地腾起凌空,径直往西方飞驰,绕过层层彩霞远逝。
明帝不由惊醒,睁眼一看,室内宫灯尚明,原来不过一梦华胥。
待第二天上朝,明帝讲述梦中怪事,朝堂群臣甚感奇异,可也顶不真金人是谁,他的出现有何吉兆凶示,遂都不敢盲目回答。
惟博士傅毅挺身奏答:“臣闻西方有神,故老相传谓佛,佛有佛经派系,即为大乘佛教……”
“从前武帝元狩年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讨伐匈奴,曾缴获休屠王供奉的金人一尊,休屠王称是天竺国传去的……”“
“这尊缴获的金人,素来供奉甘泉宫中,后来几经叛乱,金人亦佚失不存,今皇上所梦金人,恐是西方天竺的佛。”
傅毅这席奇奏高谈,引起了明帝极大兴趣,于是派遣郎中蔡愔、博士秦景,带着一帮人西往天竺,求取大乘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