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让我来拿就行。”晏清歌放下手上的书,给陈茉把水杯端过来,陈茉捧着水杯说谢谢。
陈茉下巴压在水杯上,愁眉苦脸地说道:“哎呀……我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这一天我跟长在椅子上似的,好在咱们的椅子带滑轮,也好在我从事的工作坐着就可以。”
晏清歌浅笑嫣然,“你今天给那几个小孩子补的牙不错,我看过内窥镜的照片了,进步很大。”
“是吧是吧,我可是得到了蒋主任的真传,在儿牙就是要眼疾手快,还得会哄孩子。”被夸奖专业进步,陈茉觉得脚都没那么疼了,“若存医生的药真的好用,我才用了两次,已经消了好多了。嗯,冷敷之后是热敷,再过两天就好了,不能耽误和姚木姐姐的周末约会。”
晏清歌望着陈茉期待的样子,笑问:“你这么喜欢沈医生,怎么最近都不去口外了,你以前不是经常牙周口外一天不落的吗?”
陈茉眼帘低垂,“那不是因为最近我太忙了,你看儿牙忙死了要,而且我……我脚崴了。”
“我看你每天都去牙周,就是不去口外,还以为你躲着谁呢。”晏清歌意有所指地说道。
陈茉拧开保温杯喝了两口水,“怎么可能,就是最近有事没过去,我陈茉是那种遇到事儿躲着不出头的人吗?我有什么好怕的。”
引起来这个话头,她就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时候,她在小花园喂着蚊子,而约她出来的某个人却和美女亲密无间的拎着美食回来。
她胸怀宽广不和某个人一般计较,那个人倒是先发制人对她甩脸子,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她被蚊子叮得那么惨,花露水用掉两瓶,身上味道重得连蒋主任都委婉地提醒她,在诊室内不能用味道大的东西。
她想起来就来气,不由嘴巴微微撅起,呼吸声都重了起来,她眼前的桌子上似乎某个人的眉眼,她压低了声音,气道:“就是,我怕什么,真当我好欺负。”
嘀嘀咕咕的模样落在晏清歌眼里,倒不觉得陈茉多生气,反而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晏清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专业书,施施然说道:“我看你和顾梓洵好多天没说话了,以为是你们吵架了你不想见到他,没事就行,我晚上有事情,这本书是我借他的,辛苦你帮我还回去了。”
说罢,晏清歌眉目带笑,冲着陈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陈茉被晏清歌甜美可人的wink电得晕乎乎的,等到她反应过来晏清歌让她帮忙去找顾梓洵还书的时候,晏清歌已经走进了电梯。
她面前放着一本儿童颌骨发育相关的书,整本书看上去有点旧,但是很整洁,能看得出来使用这本书的人一直很用心保存。
陈茉赌气般转过头,就当自己看不到。
可是鬼使神差的,陈茉还是打开了这本书,入目的扉页上用钢笔写了一个漂亮的名字。
顾梓洵。
字迹飘逸洒脱,方圆有序中不掩锋芒,再最后收尾处又带了几分行云流水的随性不羁。
难怪古人云字如其人,这个字就和这个主人一样,惹人讨厌!
陈茉撇撇嘴,“写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显摆自己的字吗,花孔雀真水仙。”
陈茉心里喊着讨厌讨厌不想看了,手上却不听使唤地接着向下翻书。
书里每一页上都写有笔记或者想法,甚至还用回形针单独别了纸张在上面,选题目写下来自己的感想,每一页纸上都密密麻麻,像小论文一样的认真。
陈茉挑了一篇关于儿童错合畸形早期干预的感想笔记开始看,越看越津津有味,看到下面肃然起敬,可以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观点明确,论据有力,专业力度之强渗透在字里行间,陈茉只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顾梓洵。
一个在台灯下对着一本本文献资料奋笔疾书,表情专注而严肃,没有了平时懒洋洋的态度,和讨人厌的毒舌,而是作为一名专业医生应该有的职业素养和科研精神。
“难怪王焕新要说他会九阳神功,内力深不可测了,这人是在娘胎里就开始念书了吗,这是怎么积累下来的……”陈茉失神地盯着面前字迹工整的笔记良久,就连有人喊她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电梯门“叮”得一声关上,望着晏清歌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若存才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来。
既然她想在医院里保持距离,那他当然尊重,当年是他执意出国,她还在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来日方长,如今能常常看到她,他已经心满意足。
若存走进儿童口腔科,就看到陈茉盯着面前平摊开来的一本书在碎碎念,后来就开始发呆,他喊了陈茉两声名字,陈茉都没听到。
若存在陈茉看书的桌子上,用指节敲敲桌面,“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陈茉被敲击声蓦然惊醒,她下意识合上书,“没什么,没看什么,随便翻翻而已,一本破书,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写得什么东西。”说完还把书远远推到一边去,好像那本书有毒一样。
落在若存眼中,陈茉这番言论和举动,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