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先平静下来?”顾梓洵没好气地说道,孙浙翻来覆去只是说晏清歌多可怕,只字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异常焦躁,“好好说话,别抖了。”
孙浙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哆嗦,逞强道:“谁谁抖了!我是看到小时候的小伙伴有点激动。”说着语调都快哭起来了。
实在不是顾梓洵幸灾乐祸,现在的孙浙哪里还有平日里自诩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厚颜无耻的模样。他忍俊不禁道:“按道理说咱们仨小时候一起玩,没理由你俩有什么爱恨情仇是我不知道的啊?”
孙浙极其哀怨地看了顾梓洵一眼,活脱脱一个被抛弃的深闺怨妇,酸溜溜地说道:“你当然不记得,小时候那个女魔头可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你不爱跟女孩儿玩,那么多小姑娘找你办家家酒,你都不搭理。”
顾梓洵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小时候那么装逼呢?”
“特别欠揍!那时候本少爷还没张开,当然比不过你那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儿。你小名儿叫啥你自己不清楚嘛,你……呜呜”孙浙还没有把顾梓洵的小名喊出来,就被顾梓洵一把捂住嘴巴,阴测测地威胁着孙浙:“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弄死你。”
孙浙把手掰开,流氓气十足,“你来啊,晏清歌回来了,我活也活不舒坦,还不如让你弄死我!”
“少废话,晏清歌到底怎么你了,你至于不至于,跟见了李莫愁一样。”顾梓洵深知自己发小儿的德行,面对晏清歌居然不是心动而是害怕,他实在是好奇的很。
孙浙一脸的痛苦,憋屈的脸色好像已经便秘了好几天,就连头上每天精心打理的黄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如壮士断腕一样的愤懑悲壮,“小时候晏清歌就比其他女孩子聪明,你谁都不搭理,但是家里不是让你带着我一起玩吗,你倒是经常跟我一起,她就让我跟着她,注意!是让我跟着她,不是她跟着我去找你,是让你来找我然后找她一起。你们两个一起玩,干活的都是我,因为……因为晏清歌她说我不听她话,就把我尿床的事说出去!家里大人都喜欢她,你还记得大院儿那个奶奶家的石榴树吗,咱俩去摘就是调皮捣蛋,她摘就没事。”
顾梓洵听他如同祥林嫂一样,唠叨半天,“就着点事儿,你记到现在?听上去也没什么大事,你别避重就轻,你被女孩子们收拾那你自己手贱嘴贱,我记得你掀人女孩儿裙子先被围殴,回家又……”
“停停停,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帮她把小虫子拿掉,有风吹过来,不是我掀她裙子!”孙浙双手打叉,“而且那个小姑娘就是晏清歌……重点是后来上小学她全家不是搬走了吗,我当时你还记不记得我爸妈离婚,我被我妈带走上学,只有假期才回来。”
顾梓洵点点头,他们俩主要是假期在一起玩,后来初中上了一半,孙浙转学到他的学校,两个人才开始形影不离。
“我在那个学校实在熬不下去了!晏清歌太过分了,小学我俩前后桌,我就是、我就是轻轻地,一点都疼的,拉了一下她头发上的蝴蝶结,她居然哭着回家告诉她哥哥们我欺负她,她有十几个哥哥吧?太可怕了你知道吗,轮流找我,咱们两家关系好,我跟大人说也没用,还有后来,我拿她作业,她告状,我借她的东西,她就打我……”
孙浙似乎想到了特别悲惨的一件事情,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这让顾梓洵甚为惊奇,“就这点儿事,让你那么害怕她?”
孙浙慷慨激昂地叫道:“小学我就忍了,毕竟你来我往的我也还手了,可是上了初中以后,她长大了,开始阴险毒辣了,她居然设计把我关在了女厕所!我在里面什么也不知道,还跟旁边格子的借纸,差点被那些尖叫声吓得掉下去。她出面安抚那些女生,然后威胁我给她当牛做马,剥削我,压榨我,蹂躏我……”
顾梓洵从孙浙夸张加排比的话里,得出一个结论,晏清歌是孙浙的童年阴影。
可能现在看上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那个时候的孙浙来说很严重,而且晏清歌是明显是攻心战,把这二货的心理防线攻破了,不过,“你初中转学不是因为你妈当时要出国把你给你爸了吗,这跟晏清歌有什么关系?”
“当时晏清歌家里也说要出国的,我还以为是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来找我爸了。”孙浙说起来也纳闷了,“后来我听说晏清歌是准备高中还是大学时候再出国的,很久没联系了,他们家长有时候还聚一聚,我们小的根本碰不到面,也没了解过了。”
不是我们小的碰不到面,说你不敢见晏清歌吧。
顾梓洵鄙夷道:“难怪每次我爸妈说带我去见临海叔叔,你都各种理由把我喊走。”
孙浙突然想到一件事,挤眉弄眼地问道:“你说的那个拿灭火器把绑匪打翻在地的是不是就是晏清歌,是不是!这么说你是对……”
“别瞎猜了,不是。”顾梓洵波澜不惊道,“你下次见到清歌能不能淡定点,大家都长大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孙浙挥手做了个斩于马下的动作,“三岁看老懂不懂,晏清歌脾气那么坏,都是家里惯出来的,那么多叔伯婶姨快宠死她了,她那些嫂嫂也都宠着她,她嘴甜会做人,喜欢的人都哄得高高兴兴的,不喜欢的朝死里整,反正出什么事都有人给她擦屁股。”
这越说越没谱了。顾梓洵摇着头说道:“你攻击她都丧心病狂的地步了,我跟她一个医院这么久,她话少的快成哑巴了,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你别造谣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被丢在原地的孙浙,突然一蹦三尺高,大喊道:“兄弟,你那是被骗了!晏清歌就是魔鬼,就是!”
对于在车站见义勇为这件事,四个姑娘都表示了不要声张,特别是陈茉,她回家都偷偷摸摸的,尽量跟不跟她妈面对面,不过这件事她还是悄悄告诉了爸爸。
陈爸听完也没说什么,自己先灌了三大杯茶水压压惊。陈茉也很乖巧地表示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了,这件事成为了父女两人之间的秘密。
回到医院之后,一切照旧,只是顾梓洵麻烦点,他暂时只能看着,不能动手,对于他见义勇为这件事医院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也没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