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玉到了护士办公室,值班护士听她说明来意,愣了一下说:“倒真是的呢,五点钟我做检查的时候他问我要手里的病历,说要送我一个他发明的化学公式,我知道他神经兮兮的,就成全他一下,把记录本给他,他真的写了几个古里古怪的字,都一样的,我也没多问。”她将病历本拿给水冰玉,果然,在护士五点钟的记录下面,是一行古怪的化学公式。
看不懂。水冰玉正准备拿去问郝明这和王晓明的死有什么关系,忽然发现那几个字的“背后”似乎还写了什么。她将那张记录纸翻过来,纸背面写着四个数字:1632。
水冰玉略微思索了一下,马上心里一惊!
二零一六年三月二日,王晓明死亡的日期。
“你……”水冰玉拿着病历本,回到郝明床前。
“还不明白吗?我算到了他的命运。”郝明阴阴地笑,看来他早已经知道了王晓明的死亡。
不可思议。水冰玉默默站了一阵,古怪的念头一个个冒上来:难道他有某种特异的能力?
“你还只是化学教授,好像还没有改名为神算子吧?你只是在告诉我们,你有个同伙,你们共同策划的这个案子,好像生怕警方没猜到作案的另有其人。他是谁?你们是怎么联系的?”水冰玉还有无数的问题,但知道郝明合作的可能性为零,除非,她答应他的要求。
郝明果然沉默不语,继续保持着半睡半醒状态。
两人这样僵持了近十分钟。
“美丽的小姑娘,你的时间不多了!血书案马上还要继续,难道告诉我,你内心恐惧的事情,比救一条鲜活的生命还要重要吗?”郝明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撞击着水冰玉的内心,难道还有什么比救命更重要的吗?如果因为自己,再失去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的话,那内疚和悔恨会 伴随自己的一生!
“我小时候是在姥姥家长大的,父母工作很忙,几乎一个月才能跟他们见上一面。有时在学校被其他的同学欺负,他们会说我是个父母都不待见的弃儿!那时,我就会心里害怕,是不是我的父母真不要我了!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恐惧感存在!”水冰玉低头缓缓道来。
水冰玉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躺在病床上的郝明神情的变化,他那双无神,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此刻竟然出现了疼惜的神情!
当水冰玉整理好内心的情绪再次抬头望向郝明时,他又恢复了之前半睡半醒的状态。
“看见王晓明喝得是什么酒了吗?那种酒可不是随处都能买到的!”郝明冷冷的说道。
水冰玉心头一动,莫非……
水冰玉立马离开了医院,快速的回到了警局。
孟星辰说:“看来你颇有斩获。”
水冰玉简单将情况跟孟星辰说了一下,要求马上再去湖心岛。
“水冰玉同学,”孟星辰大概试图幽默一下,“你别忘了,郝明是个精神分裂患者,还可能是个狡猾的犯罪分子,你真的相信他会带着你一步步接近真相?”
这话乍一听不无道理,水冰玉一时语塞,但随即说:“虽然他表面上疯疯癫癫,但迄今为止,他说的话还没有错过。他甚至‘预测’出王晓明的死亡日期。所以郝明至少会带我们对整个案情有更广泛深刻的理解,才有可能预防下一起血书案的发生!”
孟星辰犹豫片刻,显然水冰玉的话至少有部分进入了他的思维,他问:“你有什么建议?”
“立刻动身回湖心岛,打听哪里可以买到王晓明死前喝得的那款酒?”水冰玉斩钉截铁的说道。
湖心岛上只有一家福莲超市,水冰玉和孟星辰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王晓明死前买酒的地方。
福莲超市位于海岛的东北侧,当他俩一路打听着来到这里时,只有老板娘王莲花带着小伙计上下忙碌得把一堆商品往货架上面码放着,而老板李贵福并不在店里。
“警察同志,你们帮我找找我家那个死鬼!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午饭也不回来吃。刚进的货,店里也不照顾一下,想把我老太婆累死么?”王莲花一听说他俩是警察立刻扯着嗓门抱怨起来
“他出去干什么了?”
“还不是跟人一起聊八卦去了。我真不明白,王晓明这样的无赖,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聊的?”王莲花说到激动处,两只手在空中乱舞。
“王晓明死前一天是不是来过?”水冰玉听她提起王晓明紧接着问道。
“王晓明是来过这里,可他的死和我们家贵福可没关系呀!”王莲花急着辩解。
“你先把王晓明那天来的情况详细说一说。”水冰玉看出这个妇女虽然咋咋呼呼,表面上似乎很凶,其实却是个没啥心眼的直肠子,从她嘴里说出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隐瞒。
果然,王莲花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很痛快地把那天发生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王晓明这个无赖,每次我们家进货,他都要来讹点东西。那天早晨贵福进货,在码头就遇见他了,也不知被他搅了什么晦气,回来之后,贵福就心事重重,显得很不开心。我问他,他才告诉我,说许给了王晓明一些散装白酒。说实话,我倒没太往心里去。这点东西值不了多少钱,给了也就给了,就当帮人积德了。晚上八点左右,王晓明来了,把贵福叫出门,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我们家死鬼居然脑子一歪,回来给他拿了瓶好酒!你说这叫什么事?这一瓶酒将近百十块钱呢,做好人也不能做成这样!我当时就骂开了,可你们没看见王晓明那个得意劲,一点愧意没有,好像我们欠他的一样。他走了以后,我越想越是来气,逼着我们家死鬼去把酒追回来。可那个窝囊废能干什么事?他出去有半个多小时,不但酒没要回来,反而自己被吓得脸色煞白。你们说说,我怎么会嫁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王莲花风风火火地把这一切讲完,呼呼地喘着气,似乎余忿未歇。她的语速很快,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插话的机会。
水冰玉却很留意她所说到的一个细节:“你是说李贵福出去以后又回来时,情绪有些不正常吗?”
“很不正常。好像见了鬼一样,说话都在打哆嗦。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水冰玉和孟星辰对看了一眼,各自陷入沉思。小店内一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王莲花见两人都不说话,反倒有些不安了,憋了片刻,她终于又沉不住气地嚷嚷起来:“哎,你们在想什么呢?你们不会又在怀疑我们家贵福吧?他绝对没胆子害人,对了,他还说了,那个王晓明是跟着一个女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