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这是长途跋涉,不会傻到轻易浪费自己的体力,你没发现我是匀速奔跑么?”张生摇了摇头,却没有恶语相向,他也明白,两人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如今需要的是精诚合作。
此时的他,正盯着二级公路旁边的那条支路,努力回忆着先前心中闪现的画面。
蒲书伦见得张生虽然很累,呼吸急促,频率却很有节奏,丝毫不显紊乱,暗赞一声他的冷静,然后道:“山城市的所有地理状况,我都了如指掌。这条路通往松岭一个废弃的观景平台,年久失修,出于安全考虑已被查封,公路虽然还在,但是极少有车辆往来……”
“就在这上面,你看,有新鲜的车痕。”张生盯着岔路上那两道清晰的车轮印迹道。
“确定?”蒲书伦追问道。
这非常关键,仅靠步行,从这里去往观景平台,一个来回至少得三小时。然而心劫的发生,根本无法判断具体时间,如果判断错误,极可能会万劫不复。
“先走一公里,如果不是,马上折返!”张生也不能完全确认,因为那个画面,是车厢内部,他只能透过车窗,略微瞟到一些植被。
就在刚才经过岔路时,他无意间侧目,恰好就看到一丛蕨类植物,心里一动,便停了下来。
这丛蕨草,和他透过窗外看到的那类蕨草极其相似。
然而整个山城市的地形地貌都差不多,植被很难区别,这类蕨草,也不是独有品种,与其说是判断,不如说是直觉。
张生一边朝岔路寻去,一边向蒲书伦说了他的判断。
“心劫下的直觉,基本都非常准确,你得抓紧!不到观景平台,不能回头,咱们必须赌这一把。”蒲书伦听得张生所言,毫不犹豫地道。
“好!”张生拔腿就跑。
蒲书伦果然如他所言,虽然瘸了,却并不比张生慢,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你不知道这种劫数的可怕。此劫极难化解,如果残忍比喻,就是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最后因承受不了打击,堕入魔道,承受最可怕的魔劫,永世不得超生……我们只能尽力,如果还来得及,找到艾凤荔后,哪怕采取极端措施,也要限制她的行动。然后咱们再设法给田露庭打电话。小张,没有他帮忙,你是真的过不了这关的……”
半小时后。
毕竟是爬山,就算张生再怎么控制,也累得够呛,可是他依然不敢停歇,直到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情绪激动,目露精光,几乎开口狂呼!
还好他反应及时,迅速以手掩嘴,趴在公路边的草丛。
“是这辆车?”蒲书伦问道。
“对,就是这辆保时捷卡宴!”张生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没看到外观,却一眼认定就是这辆。
“好,我去瞧瞧!”蒲书伦一下窜了出去。
以张生所见,艾凤荔明显是被人劫持的,不可能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判断,一点也不费脑子,所以得先勘察一番,免得人没救着,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勘察这块儿,没有比蒲书伦更合适的“工具”了,他现在就一畜牲,沿着公路随便跑,也不会引起注意。
不一会儿,蒲书伦就跑了回来,目中虽然依然显得焦虑,却多了一成庆幸。
“是她,还活着!我不敢靠得太近,听了一会儿,确认她似在挣扎,偶有叹息声和呻、吟声传出,好像还,嗯,好像还很痛苦的样子。周围我都瞧了个遍,没其他人,就算有人,也离得较远,足够咱们抢车夺人了。待会儿你先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砸了车窗,抢了车辆冲下山去即可!”
“好!你负责警戒,等我发动车辆,你就跳上车!”张生干脆回应,找了一块趁手的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蓄了蓄劲。
“走!”
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迅速来到车身后方,狠狠地砸向车的后档玻璃!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紧接着,传来几声惊呼,而张生,则瞧着车内的情形,不知所措。
车里,艾凤荔确实在,可是,却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
他见过这个男的,就在几个小时前的医院,当时,这个男人将艾凤荔揽入怀中,他心里默默祝福,然后黯然离场……
“张生,你想干嘛!”只剩内衣的艾凤荔,将自己的身体,朝那位也只剩一条裤头的男子身后挤了挤,羞愤怒喝。
“对不起,对不起!”张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多半是被这功德碑和蒲书伦联手给耍了,于是转身就跑。
“你站住!”男中音的怒喝声也传了过来,随后一声开车门之声传来,显然他已经下车准备追赶张生。
“打晕他,抢车!没人敢拿心劫开玩笑!”蒲书伦躲在草丛里突然大喝。
“还有同伙!张生,我看错你了!”艾凤荔带着几声哭腔,几丝惶恐娇斥。
张生猛地停住,迅速转身,迎着正在套裤子的那位男子奔去,一拳就将他闷倒在地!
就在张生挥出这拳后,他突然怔立,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如果这就是心劫,上苍是不是对我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