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宛作势就想要关门,陈昂手挡在门框,挨了一下。
鹿宛慌了,忙拉开门:“你怎么不躲?”
“我不会躲你。”
两人不做声,就这么在门外僵持着。最后还是打扫房间的阿姨打破了这一阵沉默。
鹿宛侧身让他进来。
陈昂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陈昂刚想说抱歉的话,就看见她已经躲开他。
鹿宛现在对他时刻都保持防备的状态。
陈昂苦笑一声:“你就这么讨厌我?”
鹿宛嘴巴张开又合上,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陈昂再笑:“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修长的身影立在光影下,身后是万丈阳光。即便是在阳光下,他还是冷的。
鹿宛撑着沙发无力的坐下:“错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人了解你,或许连你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
她还在思考中,这边的陈昂就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陈昂跪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虔诚又真诚的说:“鹿宛,我喜欢你。”
鹿宛怔了怔,抽回手,声音有些激动:“你那不是喜欢,你只是想要一个陪伴。”
看着空落落的手,逐渐在空气中冰冷,陈昂眼中的光泽暗淡下来:“你是觉得我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吗?还是你认为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爱?”
“我没这个意思。”
陈昂起身,笑了笑:“是啊。一个从小在一个这样的家庭下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懂爱呢?多讽刺啊。母亲是一个精神病,父亲是一个家暴者拥有无数的情人,光鲜的表面上,其实满是不堪,你是想要提醒我这一点是吗?”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鹿宛着急的否认。
“你讨厌我,我也讨厌我自己,就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怎么敢奢求别人喜欢呢?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只是想要一个陪伴。我太想要抓住一个东西,一个可以救赎我的东西。而你是那个可以救赎我的人,所以我对你充满了依赖,甚至以为那是爱。我其实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我也没资格说爱一个人。”
“……陈昂。”
“我以为我没心,我以为我是冷漠的。我的大脑会想要我去伤害任何的人,可我从来都不会想要去伤害你,唯独只有你。我最不忍心的就是伤害你,可是我错了,我还是伤害了你,我让你痛苦了。”
“鹿宛,对不起。那天是我错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不要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陈昂走了,留下鹿宛一个人。
表面光鲜亮丽,文质彬彬的陈昂,其实不堪一击。
鹿宛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医院,那时候的陈昂因为被父亲毒打而进的医院,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脸是肿的,身体多处的淤青。医生给他检查伤口的时候,他始终是笑的,脸上永远都是现在的温和笑意。即便痛得冒汗,依旧是笑着,笑得很让人心疼。所以鹿宛每次看到他的笑,总是会让她想起当初躺在医院浑身淤青的男孩。笑得也是这样,让人心疼。
他的笑从来都是一个驱壳,他会用最完美的形象来包裹着自己那一颗残败不堪的心。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永远都是开心的。嘴角永远都是善良的,痛也不会说痛,即便是哭,也是笑着的。
所以这样的一个男人,鹿宛从来都看不懂,也害怕去看懂。
医生说这个孩子好可怜,被爸爸打成这样,而她因为医生说的这番话对这个男孩有了好奇心,她就躺在陈昂的隔壁床,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鹿宛笑了。
而这个笑,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温暖着陈昂的伤痕。
就这样,一个人慢慢的走入心底。
陈昂是喜欢她的,很喜欢很喜欢,而这份爱意如果伤害了他珍惜的人,那么他宁愿不要。
——
陈昂回来了,程优那叫一个高兴啊,立刻给江一休发信息找江一休要一张歌剧的票,打算约人。
可想而知江一休看到这信息的时候的表情有多难看,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去追别人也就算了,现在还真的是要帮忙追了。
等程优把票搞定了,在微信上敲敲打打删除又删除了好多遍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程优:陈昂师兄,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手里有一张歌剧的票,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呢?
看着手机上那网络缓冲的标识慢慢的发送完毕,程优的心就好像一颗大石头坠落。立刻扔下手机趴到床上看都不敢看。
刚回宿舍的厉薇薇看着这一幕道:“嘛呢?”
程优头埋在被子里,声音瓮声瓮气的传来:“我在拜佛。”
乌查笑:“求校运会必过?”
“……校运会?什么校运会?”
“你不知道下一周就是校运会了吗?”
程优猛的爬了起来:“这么快?”
“哪有很快,下周都十一月了,深秋了,再不快一点都要下雪了,你没发觉最近天气凉了很多吗?”
这么说着,乌查恰当的抽了一下鼻子。
程优都要忘记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披上的外套?外面的树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黄的?
透过宿舍的小窗台,遥望外面随风飘零的落叶,深秋的天气,徒生一种孤寂的落寞感。
“秋天了……”
好冷的天。
为什么感觉前两天自己还是穿的短袖,忽然之间要穿外套了?
程优穿上一件西装格子外套,身下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加上黑色的长针织衫,身材尽显。
虽然也没什么好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