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肯定知道的吧?”
何芳的三个问题看上去很突兀,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因为她最真挚热烈的情感早就已经被格莱里奥吞噬了,哪里还会有关于苏明月的任何记忆呢?
“我当然是你心目中的英雄啦,刚才我可是拼了命才把你从怪物手中救出来呢,我的公主!”苏明月强行让自己笑得像个柔软的孩子,满是孩子气的话语里好像没有丝毫的难过,只是原本清亮的眸子里在此刻已然是黯淡无光,他揉了揉何方的头发,将身体里最后一丝愿力注入到何芳的灵魂里,“回去吧,我的公主,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女孩茫然的看着少年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不是很明白,明明觉得如此温暖,为何却又这般的难过,心里好像忽然空了一块,宛若深渊,深不见底。
天空仍旧是嘲弄般的暗红色,就在何芳即将彻底回归身体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耀眼的冰蓝色光芒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绽放出来,她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讲道理般的将这个好像在冰天雪地里的少年拥入了怀中,温温软软,但倔强异常,“我会找到你的!”
苏明月突然睁大了眼睛,本来黯淡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此刻他秀气的脸上真真切切的笑得像个孩子了,尽管他的怀中早已是空荡荡的一片。终于,苏明月失去了所有力气,彻底的昏死在这片被称之为封印之地的幻瞑界里。
…………
“诺雅,锁定刚才的神术波动,我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在不知名的空间里,一位穿着黑色风衣,里面却是白背心大红花裤衩的中年男人靠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的对着空气发号施令,一本正经的脸上仿佛搞笑似的敷着几片黄瓜,整体给人的感觉不止滑稽还像个变态。
“三槐镇七号节点。”没有丝毫情感的女声在中年男人周围响起。
“七号节点?”中年男人突然坐直了身子,好像有点惊讶,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滑稽状态,只见他将脸上的黄瓜取下几片丢进了嘴里,一脸享受的嚼了起来,“那就不要管了,封印之地里就算蹦出个神来都很正常,没啥意思,你给协会的老家伙们发份报告,就写午时已到让他们好自为之。”
“确定?”不知身在何处的诺雅语气里充满了怀疑,毕竟这个主人脑子脱线是圈内出了名的。
“当然啦,反正他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怕个锤子哦!”中年男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黄瓜,不负责任的啃着,“苏子华去了加拿大,三槐镇里出现任何情况都应该在那群老家伙的预料之中,神术这种东西会的人又不少,少报告一个无所谓的啦!报告写的是那么回事儿就行了。”
“可是雷正在接近七号节点。”
“等等,桥豆麻袋!”中年男人有点惊慌的丢掉啃了一半的黄瓜,“报告别写了,我们得立马赶过去,雷这家伙不是在找什么神泣遗物吗?怎么突然对我这差事感兴趣了,真是活见鬼!”
“不好意思我的主人,在你说等等的时候已经按你的要求将报告发送成功了。”虽然诺雅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感情,但是怎么听都觉得有股子嘲讽味道。
中年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滑稽的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我的奖金又要泡汤了!”
…………
在封印之地的最深处,是一个阴冷扭曲充斥着无穷冥炎的世界。
女孩提有着赤红色剑鞘的古朴长剑,俏生生的立在仿佛地狱大门的深渊之前,她安静的将头发盘起,用一支翠绿的步摇固定,两缕乖巧的刘海自她如玉的脸颊垂下,不安的风吹动着她的裙摆,而悬挂在腰间的素色玉佩却佁然不动。
越罗衫袂,玉刻麒麟,女孩仿佛从岁月里走来,她紧闭着眸子,隐约间能够看到里面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额上的徽记安然静好,她就这样干净的拔出长剑向深渊挥去,没有丝毫的烟火之气,时间在这一刹那凝固成了一面镜子,然后绽放出无穷无尽的海角天光。
深渊里除了风声安静的诡异,在那层扭曲的空间里,隐约有着一道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孤高身影,仿佛流淌着熔岩的冰蓝色眸子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他隔着时空望着女孩,如神明,似魔鬼,残忍且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