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名字。”小男孩忽然对阮甜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名字的人呢?有的只是不愿意要那个名字的人。
阮甜没有追着让小男孩解答她心中的那些疑惑,她做的真的就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默默的陪伴着他。
阮甜能够感觉到,小朋友在接受她。
她很开心,她在想,如果这个小男孩笑起来,该有多么的好看,阮甜把这个小男孩当成了曾经的慕念琛。
她想要给小男孩介绍她画里的芒果,她的画还没有放在小男孩的眼前,小男孩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站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带着恶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真有不怕死的,和这个扫把星待在一起。”
这道女声一直停留在门外,因为她被慕念琛为阮甜安排的保镖拦下了。
今天来这里的,除了许多真正有爱心的志愿者,也有许多是为了所谓的新闻稿而来,在这里,陪着孩童玩一玩,再捐一点的钱,而后四处拍照宣传,通稿发的全都是某某热衷于慈善事业如何如何。
这位被保镖拦在门外的女人,就是后者。
阮甜低头,看着已经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的小朋友,心中升起了要保护的意思。
她将小男孩护在身后,隔着一些距离,与方才出声的女人对话,“我看您年纪也不小了,至少比这孩子大了有二三十岁吧,你对一个比你小了这么多的小孩子说这些话,不会太跌身份了一点?”
有些人,就算保养的再好,也掩盖不了身上的那种腐朽的气息,眼前的女人就是现成的例子。
阮甜本来年纪就不大,如果不是肚子隆起的幅度,恐怕还会被人当做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女人被阮甜这个比她小了很多的人讽刺,当即火气便出来,也不管自己身边现在还没有保镖,硬要往教室的里面冲。
慕念琛身边的保镖一向的训练有素,在他们认为危险的情况下,不会给所谓的敌人一点的面子。
女人的脚踏都没有踏进教室中,就已经被慕念琛的保镖钳制在了地上,就连头发丝都停在了教室的外头。
阮甜:……她竟然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
阮甜没有从这个无礼的女人口中,知道关于这个小男孩的事情,而是从小男孩老师的口中,知晓了方才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对小男孩有那么大的恶意。
小男孩名叫招招,今年五岁半,刚出生就被人送到了孤儿院的门口,在前两年也就是三岁多的时候,被这个女人与丈夫领回了家。
他们来收养招招时,说的冠冕堂皇,告诉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打算生孩子,只想要招招一个。
层层手续审核过后,正式办了收养的手续,招招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给小男孩取的。
为的就是,借这个小男孩的福气,给他们招来一个孩子。
夫妻两虽然富裕,但极度迷信,找了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出了许多阴毒的法子,最后,真的盼来了一个“孩子”
或许是坏事做多,女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怀上的孩子,最后却是个宫外孕。
不仅孩子没有生下来,就连孕育宝宝的器官也被一并摘除。
夫妻俩去找了那个江湖术士,江湖术士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夫妻俩没脑子,竟然就那么信了,对小男孩更加的虐待,直到今年,才将小男孩送了回来。
阮甜听老师将这些说完,恨不得让保镖再把已经被放走的那个女人再弄回来。
她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跟着她来到这里的小男孩,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同样要与慕念琛商量。
慕念琛开完会时,阮甜正好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小姑姑,小姑姑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也是公益性组织的会长,当即便告诉了助理,往后一切活动,都不需要这二位出席。
小姑姑是李家的人,而李家代表的,是权利,被李家排除在外,就等于在北城没办法待下去。
慕念琛来接阮甜回家,阮甜自作主张去教室把小男孩带了出来。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要把这个小男孩带回家。
慕念琛没什么反应,只要阮甜喜欢的,他都会支持。
小男孩却并不愿意与她一同回去,阮甜有点伤心,她低下身子,去问小男孩:“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朋友吗?”
小男孩没有理会阮甜的话,转身便要跑,一下子便撞到了从另一个房间中出来的小姑姑腿上。
小姑姑最喜欢孩子,被这么一撞并没有生气,而是仔细的看着小男孩有没有受伤。
当她的视线落在小男孩的脸上时,小姑姑带着回忆一般对慕念琛说:“这个孩子的眼神,很像你。”
慕念琛这才看了小男孩一眼,他俯身,不知道与小男孩说了什么,那个小男孩,竟然抓住了小姑姑的手。
……
在回程的路上时,阮甜还是不明白,慕念琛怎么会知道,小姑姑想要再领养一个孩子。
而那个小男孩,又是为什么会选择了小姑姑。
慕念琛并没有告诉阮甜答案。
阮甜有些气鼓鼓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是她给小男孩,而小男孩没有要的那一颗。
当她把糖塞进嘴巴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慕念琛最近是有在控制她吃糖的。
阮甜像是一个做错事被抓的孩子,顿时就不再气,紧紧的捂住嘴巴,不让慕念琛把她的糖给抢走。
孕期如果患上了妊娠高血压会非常的危险,阮甜知道,慕念琛是在为了她好。慕念琛低低的笑着,眼神中带着宠溺。
……
“慕念琛……”洗漱过后,阮甜缩在慕念琛的怀里,她的心中一直记挂着关于楚医生的事情。
慕念琛揉着她的头发应了阮甜一声。
“你给我的那张……卡,里面的钱我可不可以动?”阮甜旁敲侧击的问着,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要不要说这钱是要给楚医生的。
慕念琛不记得,阮甜说的是哪一张卡,在阮甜的名下,写着她名字的卡,又何止只有这一张。
他将阮甜本就乱的头发弄得更乱,“在你名下的,就是你的东西,你要怎么用,如何用,都随心去就好。”
阮甜偏头,将脑袋从慕念琛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她有些……底气不足的问慕念琛:“如果我……我要借给……”
阮甜还是没有说出楚医生的名字,她不想和慕念琛有什么不愉快。
她没去看慕念琛的眼睛,自然不知道慕念琛的双眸中,带着的那个仿佛一切都已经知道了的眼神,
……
阮甜给楚医生将钱转过去的时候,美国正是黑夜。
楚墨看完转账信息,便将手机放下,而后从更衣室中换了一套衣服,在他的脚边,有一个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他把自己的衣服,扔在了这个“人”的身上,更衣室离病房不到五米,楚墨低着头,躲避着摄像头。
他进的是阮甜爸爸的病房。
阮明泽现在只能靠机器维持这条只剩下残破躯体的贱命,又怎么可能会在两年内苏醒。
传达给阮甜的消息,到底有多少是编造出来的谎言?
这里面的对手是谁,楚墨当然知道。
楚墨慢慢地靠近了维持阮明泽生命的机器。
只要拔下一根,阮明泽的生命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楚墨看着阮明泽,很是可惜的说:“你的女儿再也盼不到,你这个拖累了她三年多的爸爸苏醒了。”
楚墨的手,放在了管子上。
……
尖锐的医疗器械声,砸在阮甜的梦里,她醒来时浑身都是汗,像是从水里过了一遭。
此时,还是黑夜,慕念琛却不在房里。
露台上面有一点红色的光亮,那是烟草燃烧时的样子。
“慕念琛……”阮甜颤声,喊他的名字。
“我要看我爸爸,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