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琛抿唇,没有说话。
阮甜让慕念琛放开她,慕念琛没有放,她咬了慕念琛的手腕一口,慕念琛仍然没有将她放下。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慕念琛将这句话说出。
阮甜笑了一声,她不信。
所有的恶意,都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慕念琛,懂什么呢?
阮甜与慕念琛不欢而散。
她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面睡,因为她生病的关系,晚上醒来,身边必须得有人。
慕念琛太忙,虽然阮甜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她从一开始,就拒绝慕念琛陪在她的身边。
第二天,慕念琛将阮甜带上了,去爸爸在的那座城市的飞机。
阮甜知道,要去那个城市,她和慕念琛说:“慕念琛,你会让我去看爸爸吗?”
慕念琛点头,阮甜心中激动又忐忑,两种情绪交织起来,“你还真是个生意人,知道让我见到爸爸,我就不会再让你处置林诗雅了。”
“感谢慕总的安排,我真是,感激不尽呢。”阮甜说着话,视线却没有看向慕念琛。
她的眼前模糊,在飞机上,看着窗外都想吐。
慕念琛将阮甜那边的窗户阻挡住,阮甜的眼前,只有机舱内的灯光。
她听到慕念琛说:“你只有一小时的时间。”
一小时,她的妥协,只换来了一个小时。
阮甜将眼睛闭上,她不再说话。
整场飞行十三个小时,阮甜与慕念琛,除了最开始的交流,其余的一概都没有。
阮甜到了那座城市,当即就要去见爸爸。
慕念琛没有同意,他对阮甜说:“现在不是时候。”
阮甜没忍住爆发,“我要见到我的爸爸,就现在!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慕念琛,你别逼我,我真的会疯掉的,你知不知道?”
在飞机上的时间里,阮甜觉得时间都慢的不能再慢,一分钟好像都是一小时,她煎熬了这么久,也盼了不知道多少个十三小时。
她与爸爸,现在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慕念琛却不让她去见。
“慕念琛,我知道现在很晚了。”阮甜说这句个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凌晨两点多。
阮甜坐在车子里,用祈求的语气对慕念琛说:“但是,我想见爸爸,现在就想。我也不要只见他一个小时,我要陪着他……能待一会是一会……”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所以,你不需要去,你让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慕念琛无视掉阮甜的爆发与祈求,他去攥住阮甜的手,他似乎是很欣赏阮甜现在崩溃的神色,看着阮甜的眼睛,让阮甜与她对视。
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对阮甜说:“现在离机场没有多少距离,如果你想现在就离开,我会带你走。”
阮甜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不能失去。
阮甜选择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哑巴,慕念琛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慕念琛让她睡觉,她就闭上眼睛。
这一夜,异常难熬,等到慕念琛终于开口对阮甜说:“可以走了。”的时候,阮甜的心中,才升起了一点的欢喜。
更多的,是害怕。
太久没见爸爸,阮甜想见,又害怕分离。
医院很大,阮甜从下了车,脚步就有些乱,她离慕念琛远远的,阮甜不想,在有爸爸在的地方和慕念琛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亲密。
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脏。
进入病房的时候,慕念琛没有进去。
阮甜跟着经常在视频中见到的那个华裔看护一起进去,她没有回头,没有看慕念琛一眼。
华裔看护在阮甜前面说着话,他在告知阮甜,阮明泽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
阮甜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当她看到爸爸的第一眼,眼泪就开始落下。
她把眼泪擦掉,强忍着不哭。
爸爸瘦了好多,比在南城的时候还要瘦。
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影子。
在阮甜小的时候,她觉得爸爸是山,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守护着阮甜,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阮甜和妈妈。
阮甜去亲了亲爸爸的脸颊,就像小时候,爸爸亲她那样。
她的脸上带着口罩,医院规定必须得带,阮甜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她喊了一声:“爸爸。”
爸爸好像没有听见。
看护明明说过,爸爸现在对声音是有感知的,阮甜又喊了很多句“爸爸。”
但是爸爸,没有任何的反应。
阮甜哭,哭的特别伤心。
她和爸爸说:“爸爸是个大坏蛋,爸爸怎么可以不理甜宝呢?甜宝好难过……”
阮甜哭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说了很多事情,说了自己回了学校,说了自己交到了朋友,说了卫均,说了小安,说了梁老夫妇。就是没有提到慕念琛一句。
阮甜哭的头晕,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她害怕时间的消逝,却也阻挡不了时间的消逝。
一小时的时间很快,阮甜一直在看着时间。
纵然有万般的不舍,她还是要走。
她必须得听话,才能换来,下次见爸爸的时间,虽然阮甜自己也不知道,慕念琛下一次对她“开恩”会是在多久以后。
阮甜最后,将耳朵贴在爸爸的胸膛上,听爸爸的心跳。
爸爸的心跳很弱,阮甜闭上眼睛去听。
那样的的声音,让阮甜心安。
她抬起头,抹了抹早已擦不干净的眼泪。
阮甜和爸爸说再见,她比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小甜宝与爸爸之间独有的。
阮甜的眼睛被泪水填满,她的视线,依依不舍的盯着爸爸看。
在关门之前,阮甜回头看,爸爸的眼角好像也有了泪花。
阮甜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她没敢再回去确认,因为她怕,这真的是她的幻想。
慕念琛一直在外面等她。
阮甜将头低着,她的眼泪还在落砸在地上,留下痕迹。
在医院里,没有待太久,坐到车子上时,阮甜找慕念琛要烟:“慕念琛,我求求你,让我抽一支烟。”
慕念琛的车上没有烟,他让保镖拿了一盒烟过来。
在车子里,给阮甜点上了火。
阮甜吸了一口,被烟呛的咳嗽,她是可以抽烟的,日子过得太苦的时候,只有烟,能够缓解生活的痛。
可现在,阮甜几乎是抽一口,就咳嗽一下,她的眼睛已经肿了,像是一个小兔子。
阮甜抽了一支,还想再抽。
慕念琛没有将烟再给她。
他强硬的按住阮甜的脑袋,用自己的唇,去亲阮甜的。
阮甜的嘴巴里全是烟味,接着,便是血腥味,她不知道这血,到底是慕念琛的,还是她。
车子,直接从医院,来到了机场。
阮甜以为慕念琛要带她回国,她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所以,连头都没有抬。
上了飞机,阮甜将脑袋藏在衣服里,又开始哭。
她真的,很想很想爸爸。
她不想离开。
阮甜哭了一路,她是小声的那种哭,完全没办法停下来。
慕念琛似乎是被她哭的烦了,离得她远远的。
总之,当飞机落地,阮甜抬头的时候,她看到的是慕念琛在飞机上的会议桌前,收起钢笔的样子。
飞机降落之前,慕念琛应该在写什么东西。
阮甜看着慕念琛朝她过来,慕念琛拿出了给她准备的外套,很厚重的那一种。
阮甜哭了一路,飞机上的温度又暖,她看了那个外套就觉得热。
况且北城和南城,都还没有冷到需要穿外套的程度,
阮甜拒绝穿这个,慕念琛没由着她。
阮甜不高兴的穿上,跟着慕念琛下飞机。
一阵寒风吹过来,空气中都透着陌生。
阮甜就算穿了厚重的外套。还是觉得冷极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机场的指示牌,上面写着:Reykjavik雷克雅未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冰岛的首都,就在雷克雅未克。
阮甜少女时期曾经特别憧憬过这里,她有很多次都可以过来,每年的暑假与寒假,都是阮甜尽情游玩的时间。
但阮甜,去了挪威,去了瑞典,就是没有踏足过冰岛。
因为在她的心中,冰岛,是要与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一起来的。
她曾经把这个想法告诉过慕念琛,慕念琛当初的反应是什么?阮甜忘了。
他们最好的时候,慕念琛没有带她来过这里,在他们的感情千疮百孔不能回头的时候,慕念琛竟然带她来了。
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