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课堂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多,不少同学拿起了手机看校内论坛里的帖子。
“这里是课堂,不是你们看八卦的地方!”文教授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提前下课!”
教室里比刚才瞬间安静了不少,只有手机被文教授没收的那个女孩子还在喋喋不休,“文教授,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有图有真相的东西你还不信,除了你也收了钱,还有什么理由?”
文教授显然不想再说话,因为她觉得清者自清,她自己,不需要因为这些去解释。
“李陶陶,没有证实的东西你就在这里瞎说,你要不要脸?”小安从阮甜边上站起来,“阮甜是我们的同学,我们应该相信她。”
李陶陶扭过头,朝着小安与阮甜的方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在学校里你和阮甜最好,你要相信她你就信啊,反正我们不信。”李陶陶说话的时候她边上的几个女同学在一边附和。
文教授指着阮甜,对她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阮甜在许多同学八卦的目光里跟着文教授出去。
文教授走了,教室里的讨论声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小安还没有看到论坛里面又开始发了什么东西,她拿着书出去,与阮甜和小安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同样也没选择再听。
阮甜跟在文教授的后头,她们这么走,仍然是要走过许多的教室,阮甜觉得,每一间教室里,看着她的那些同学的眼神,全部都是鄙夷与不齿的。
阮甜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想。
文教授的办公室是独立的一间,她将门推开,等到阮甜进去,才把门关上。
文教授的手里还握着李陶陶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刚才那几个女生看的那里。
文教授坐下,把手机给阮甜,让她自己看:“这些都是什么?”
阮甜把手机接过来,看里面的照片。
照片非常模糊,隐约能够看到,她被一个足有她三个肥的中年男人搂在怀里,那男人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阮甜的脸被拍的模糊,看不清楚到底是在生气还是高兴。
她的脸没有被拍清楚,但那个帖子里其他的照片都很清晰。
其他的照片看样子,是在同一个会所包厢里,还是同样的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腿上坐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中年男人的手,放在女人不可描述的那个位置上。
那个帖子博主在下面还配文:这和考古系的阮甜在一个包厢里,不同时间的对比!证明考古系的阮甜就是在那家会所里坐过台!
被掩藏的那些记忆,在现在被慢慢地揭开,阮甜的心中抽痛,她觉得自己是病了。
“文教授,这张照片里的女人不是我。在论坛发帖的人明显就是早有预谋的来污蔑我,给我泼脏水。我会拿出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撒谎的感觉很不好,但阮甜一点都不敢承认。
今天的一切得来不易。她不能再离开学校一次。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卑劣也好,阮甜这一次,选择当一个小人。
文教授让阮甜坐下,她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拿着眼镜布擦拭,“如果真的不是你,那我支持你走法律程序。这个情况我会和学校汇报,你这几天不不需要来学校。”
舆论,有时候也是杀人的工具,这个文教授明白,所以,她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学生。
阮甜对于文教授给她信任,心中有愧,她知道,自己曾经所做的那些,不值得文教授这样。
阮甜忽然之间说不出话,她和文教授匆匆告别,手机一直在响,阮甜没有看。
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一会。
她回到了从前住的那个宿舍,她没有提出退寝,所以她的房间还被保留着。
她把鞋子脱掉,爬上床,背靠着墙坐着。
阮甜的脑袋里乱哄哄的,她自虐的拿起手机,没去看未接电话,而是登录学校的论坛,去看那个帖子里,到底还有一些什么。
她对照片里的事情记忆犹新,那天晚上,她是自己去的。
因为妈妈桑告诉她,陪那位老板吃饭,可以给她五千块。
五千块对于那时候的阮甜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了,那个时候爸爸正要手术,阮甜想着能赚一分就赚一分,所以选择去了。
妈妈桑和她说是吃饭,其实阮甜去的时候就知道,难免要被人占点便宜的。
那天晚上,那个包厢里没有几个人,除了她就是那个会所里的其他女人,没有另外的男人。
这张照片,不像是特意拍的。
如果要拍的话,不必那么遮遮掩掩。
阮甜现在害怕,害怕那个幕后的黑手,现在手里还有更多的照片。
发帖的人,抓住了学生的好奇心理,只用一张特别模糊的照片,就将舆论全部引导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还有其他的照片,准备慢慢地往上发,那阮甜,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校内论坛的账号阮甜好几年没有登录过了,但是密码她还记得。
因为在当时,阮甜的所有社交软件密码,全部用的是慕念琛的名字加生日。
她去搜索那个帖子,在主页并没有找到,主页飘红的帖子全部都是几年前的科普贴。
校内论坛明显被黑,关于阮甜的所有帖子,都被删的一干二净。
所有账户都不许再发表新帖子。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在保护阮甜,但这样的强制性做法,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阮甜都能够猜得到,那些已经相信这个事情的同学,一定把论坛的事情盖了章,反正她有金主,让金主请黑客不难吧?
阮甜这么想着,心内更加的绝望,完全没错的人可能都敌不过这些猜测,更何况是她呢?
她把手机扔在一旁,不再去看任何消息。
她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明明可以那么坚强啊,现在,因为这个就要被打倒吗?
阮甜,你是不是太没用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可是没办法,那些事情,她做过了就是做过了,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有苦衷,但是这个苦衷,不可能会被外界所接受。
那天晚上,她只进了那个包厢不到十分钟,就被赶了出来。
她那时候,心中还保留着自己的那一丁点不值钱的自尊,在客人的手越来越往下时,拦了一下。
那个客人喝了酒,觉得阮甜是在嫌弃他,在那个会所里,其他的女人都抛去了一切,对这个客人自然是百般捧着。
客人被捧惯了,偶尔来一个像阮甜这样的,当下就怒火中烧。
阮甜被客人推到摆满酒瓶的酒桌上,让其他的女人,把酒开了,往她身上倒。
他说:“倒一瓶我给一千块钱。”
阮甜身上穿的是裙子,衣服是妈妈桑给她拿的,非常的暴露。
那一瓶瓶的酒,撒在她的身上,有的直接是从阮甜的头上往下浇。
她一声不吭。
那个客人似乎是嫌阮甜不说话,羞辱起来没有什么乐子看,就让人把阮甜丢了出去。
阮甜被扔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她被妈妈桑要求去洗个澡继续卖酒,阮甜一直工作到了午夜。
原来的客人要结账走人,像是又忽然想起来有阮甜这么一个被羞辱的女人。
又让妈妈桑把她带去了那个包间。
他让阮甜跪下给他道歉。
阮甜没跪。
阮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脾气,对那个客人说,“我从小到大,只给死人下过跪。您如果不怕自己出门就死,那就受了我这么一跪。”
那客人又被阮甜这么一刺,当时就伸腿,一脚踹在了阮甜的膝盖上。
阮甜被迫跪下,包间里有很多人,没有人愿意上前拦一下。
阮甜当时笑了,那客人被她笑的发毛,骂她是个疯子,就要离开。
阮甜跪在那里,没让那个客人走,“今晚陪酒和被你羞辱的钱你还没给我。”
那客人听了这话又要再踹,阮甜说了一声好,“你多踹我几脚,我带着这个伤去报警验伤。”
来这里玩的,有几个真的怕警察,那个客人拽着阮甜的头发让她去验。
阮甜一句话都没说,被打到最后嘴里都吐了血,可她就抱着那个客人的腿不撒手。
“给我钱。”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那客人觉得她是个疯子,不想惹出人命,甩了一把钱在阮甜身上,阮甜才把手松开。
那客人走了,包间里的其他女人也离开,只有阮甜一个人在里面。
她跪在地上把那些钱捡起来,一共三千六,还没有陪酒的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