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白参见着陈旭离开也是有些好奇,身上的触须缓缓收回,之前那般妖怪模样也是缓缓变回原来的那般模样,白参迈开脚步往前走,到了陈旭与孕妇十步的距离,陈旭猛然回头看着他,手中的桃木剑也是再次握住,他面目一憎,对着白参恶狠狠的说道:“我跟你说,现在我媳妇出了事,我收拾不了你,但是你也别想趁乱来搅和我。”
白参举起双手,随后左手手指指了指扶着树干的孕妇,道:“你的媳妇要生了,你觉得这个荒郊野外是个生孩子的地方吗?行了,我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妖精,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白参的本事。”
陈旭看着白参的动作,又看了看身旁痛不欲生的媳妇,咽了咽口水。其实在来之前他便是打听过这个千年人参精,作为对手的他显然要将对手了解得清清楚楚。老实说,对于陈旭来说,打听了半天之后白参着实是个好妖,千年时间其他不知道,至少这么多年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经常行走人间济世救人,所以之前的陈旭也很犹豫,但是在金钱以及家族发展的诱惑之下还是让他选择了动手。
现在的白参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双手再次背在身后,而陈旭看了一眼白参,再次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媳妇,咬了咬牙,将桃木剑放回剑匣,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皱湿透的衣衫,对着白参抱拳说道:“之前是我不敬,忘海涵。”
白参摆了摆手,伸出右手顺势一抬,原本扶着树干的孕妇杏儿自己起身,如同被牵引一般的慢慢往前走去,而这般手法看的陈旭是目瞪口呆。
走到一处树木茂盛之处,白参左手再次一抬,从地上伸出无数人参触须将三人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孕妇杏儿现在的情况很不少,脸色苍白,显然是之前受到风寒,再加上临时羊水破裂,这一系列的变故引发了一些并发症,也正是因为这样,眼前的局势变得有些复杂。
白参蹲在杏儿的身边打量了一番,撸起她的袖管细细的把脉了一番,最后皱着眉头看着陈旭,道:“药的事情我可以解决,这些都好说,但是有些必备的东西你得去准备,而且得尽快,现在我的修为被压制,自然没有之前那边信手拈来了,我能做的只能稳住他三炷香的时间,你去附近最近的城里采购一些纱布,那些外敷的膏药最好也弄来一些。”
陈旭自然不敢马虎,连忙起身,而白参也是顺势将这密闭空间打开一道门放他出去。
等着陈旭离开之后,白参看着躺在地上的杏儿,双手在胸前摆了一个晦涩的手势,一道白光从手心开始,逐渐转移到了地上,最后没入到地里。
没过多久,在这空间之中逐渐有着植物从地面上长出,那是一些山上的中草药,不算难寻,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白参却是让它们长在了这里。
打了个响指,一个铜盆出现在白参的手上,他打开空间将铜盆拿了出去,打了满满一盆
水,随后又打了一个响指将铜盆的水煮沸,他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面前已经神志不清的杏儿,无奈的说道:“虽然我不是故意打发走你的丈夫,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能让他在场,你的情况已经变得不能在糟糕了,或许是因为被我的妖术影响,你的身子现在很弱,而且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也是十分虚弱,所以现在我得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或许这个手段有些我的私心,但也是为了你的孩子好。所以,得罪了!”
白参双手合十表达了一番歉意,随后却是中食指并拢比作剑状,轻轻划过自己左手的手腕,鲜血迸射而出。
白参眉头轻皱,将血液滴入到了铜盆之中,等着原本清澈的水变得鲜红之后白参才挥手将伤口愈合,只不过脸色变得惨白。
将杏儿的身体平躺放下,白参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而后伸出右手放在杏儿的肚子之上,微微用力,白光乍起。
原本隆起的杏儿的肚子在白参的白光照耀之下很快恢复了平静,大肚子很快消瘦下去。
白参的手从杏儿的肚子上挪开,原本还是孕妇模样的杏儿已经变成寻常模样,而白参的手在空中一抓,一道白光重新出现在手中,他将白光按在铜盆血水之中,手心手指有节奏的不断挤压,而白光越来越大,最后漫出脸盆。
很快,一阵啼哭声响彻这片空间之中,白参做完这一切并没有停歇,他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用指甲盖轻轻的划过小孩的手臂,一滴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白参将那金色的血液一把抓住,随后张口吃下,脸上金光若隐若现,而白参盘腿坐下平心静气一番之后,脸上金光已经消失殆尽,他再次起身,看着躺在铜盆中的小孩子以及沉沉睡去的杏儿,他笑了笑,道:“这就算互帮互助了,以后若是有缘分肯定还会见到的,这个孩子能否将这妖血传承下去我不知道,但是未来的某一天我肯定会取回这份血液,到时候你们陈家的道种我也会换给你们。就当是帮助我躲避这一场天威了。”
陈旭再次回到树林之中,手中拿着纱布与药包,等着他看到那被白色触须包裹的密闭空间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去,等靠近才发现这间用触须搭成的房子被打开了一道门,而陈旭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地上熟睡的孩子以及躺在旁边热水盆中的小孩,陈旭急忙走了上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小孩从铜盆中取出小心翼翼的包裹在里面,而后走到杏儿的身边坐下,望着逐渐放晴的天空,陈旭嘴角上扬,这一天天的实在奇妙。
那一年过后,一道天劫由天入地,如同一道难以抗拒的天威一般席卷整个世界,而这道天劫喻令过去之后,整个天地再次恢复平静,原本昌盛的道士家族逐渐又开始没落,大多选择下海经商,成功转型。
二十年后,白参站在北京市中心的一处楼顶俯视四周,整个世界没有丝毫的妖气,他一屁股坐在楼顶,双脚悬在楼外晃荡,这一刻的他有些孤独。
或许他就是这世界上最后的一只妖怪了,靠着被分去一般的妖血以及那一颗道种遮蔽天机掩盖妖气使得自己逃脱了天劫。
白参叹了口气,头朝下顺着楼顶一头砸下,消失在这北京的天地之间。
武阳市的医馆之中,白参拢着袖子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外边逐渐阴沉的天,他喃喃自语道:“又要下雨了,只是没有想到妖血没有到当年的那个小孩身上,而是隔代传承到了陈礼珊的身上,这就是命运啊!陈家失去道种逐渐没落,虽说道士本就命短,但是也有我的关系,这一件事是我办的不妥,现在的我也是时候去还债了。”
同样是在武阳市,陈礼珊将脸从自己的小书桌上转换了方向,看着窗外的阴沉天空,叹了口气,同样喃喃自语的说道:“原来白大叔是妖怪啊!依旧救了我奶奶与母亲的妖怪。”
这样的前因后果着实让人感叹,这样的缘分也着实让人赞叹,或许这就是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