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们要回来住一下。”我爸又快速的抬起头,双眼灼灼的盯着我,“实在不行让小碧陪你妈,小绛回来住一下。”
我蹙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我爸,之前在病房里因大姑父的话而联想出的揣测,再次浮现在心底。
为何,我爸一定要我回去住呢?
难道是……
我垂下眼睫,试探着道,“我妈每天一个人赚钱,挺不容易的,我真的不放心离开她身边。”
“她就在那卖点东西,有啥辛苦的。”我爸语气有些不屑。
“当然辛苦了。”我认真道,“我们水果碗刚做两天,周围就有人模仿了,现在冰粥也逐渐被模仿,我们都快没生意做了。”
“不可能。”我话音未落,我爸就急了,“不是说那冰粥方子谁都模仿不出来吗?好多人做了都不是那个味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模仿了!这要是真被模仿了……”
“这要是真被模仿了,爸你要这个方子就没啥用了对吧。”我忍着心底的气,故意拐着弯的询问我爸。
我爸怔怔的点了点头,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我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双手握拳,克制着想要一拳头砸过去的冲动,咬牙道,“爸你放心,其实他们模仿的味道都不正,最正宗的冰粥,还是就我们一家卖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我爸长舒了一口气,“小绛啊,你可得保护好这个方子,别透露给别人啊。”
“谢谢爸对我和妈的关心。”我笑了笑,“这方子的确很重要,放心,我谁都不会透露,就是亲爸爸,我也不会透露的!”
说完,我拉着沈碧的手就离开了这里。
留我爸一个人,惊愕的站在原地。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顺着直直的走廊瞥了一眼,刚巧看到张寡妇打开门,凑到我爸身边,低低的在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呢,无非就是撺掇我爸,继续索要这方子。
而我爸,还真的就过来索要我们赖以活命的冰粥方子了。
呵,什么亲爸至少不会坑害我们!
都是狗屁!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恨恨的想着,假的,都是假的。
因为心底实在悲愤,我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竟一脚踩空,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沈碧在我身后惊叫,却拉不住我的衣裳。
我看了一眼还剩七八阶的楼梯,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疼痛的袭击。
片刻后,一阵淡淡的肥皂味儿飘进鼻腔,我没有感到疼痛,只感触到了一双灼热的大掌,正……正托在我的屁股上。
“啊,流氓!”我大叫一声,拽着楼梯旁的扶手,快速的后退了两步。
那双灼热大手的主人蹙了蹙眉头,有些嫌弃的收回手,然后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小手帕,仔仔细细的将手指缝擦拭了一遍。
竟是十分嫌弃我的模样。
我气的头脑都发晕了,以至于都没有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只隐约感觉到他的衣服有些熟悉。
“姐……”沈碧在我身后轻轻地拽了拽我的袖子,“是这个人扶了你一把,不然你要摔下楼梯了。”
我当然知道是他救了我,所以即使被摸了屁股,我也只能生闷气,而不能对人家呵斥些什么。
“谢……谢谢。”片刻后,我勉强低着头,道了谢。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我猛地抬起头,才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姐,他好像有急事,走的很快。”沈碧在我身后轻声道。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接下来下楼的时候,步伐比方才稳健了许多。
从医院回到了家,我许久都没缓过来。
不仅仅是因为差点摔一下的惊慌,更多的是对我爸的寒心。
我能想象得到,在张寡妇和我爸结婚的那天,或者更早,她们就开始预谋想索要冰粥方子了,所以张寡妇才会邀我回去住。
至于我爸说的不给抚养费了,可能是障眼法,又或者是为了一箭双雕。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我心寒的。
第二天,我恢复了些精神,特地在我妈卖冰粥的时候交代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冰粥的方子给传出去,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爸爸,又或者是我爷爷。
我妈用力的点了点头。
如此,我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张寡妇和我爸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不会让她们如愿的!
还好我爸仿佛听懂了我那日的讥讽,接下来半个多月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爷爷奶奶在大姑出院后也回了乡下,日子仿佛回到了之前般的平静。
直到有一天,我在路口等到了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的沈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