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点点头。
想起那位体虚易出汗的大理寺卿,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侍女知琴从厅外走了进来。
“殿下,宫里来人传话,说陛下召见。”
李天下神色精彩:“现在吗?”
侍女知琴说道:“是的,马车就在府外等候。”
李天下转过头看着苏寒山。
不知为何,听闻父皇召见的苏寒山突然有些紧张。
不由端起身旁杯盏,抿了口茶。
轻放下,还是觉得不解渴,又将杯盖取下,索性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南朝太子爷瞧出了苏寒山的心不在焉,说道:“见你亲生父亲,总比见那些杀手要好上许多吧?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
苏寒山又何尝不知。
踏入天都城那时起,他就料到这一刻会来,或早或晚。
没想过要逃避,毕竟那是他血浓于水的至亲之人。
只是南朝桃花山寺一十五年常梦到父皇面容,如今眼看相见在即,难免会有些心情激动不知所措。
用了十数息平复内心,苏寒山起身,理了理青衫与发髻。
习惯这身装扮的他并没有去尝试那些宫里名师制作的锦衣华服玲珑配饰,在梅园如此,入宫见圣仍旧如此。
侍女知琴领着苏寒山出府。
然后这位苏唐帝国九皇子便被请上了皇室专用的奢华马车,一路朝天乾宫驶去。
……
马车在并不宽敞的车道上缓慢行驶,很稳。比起北归一路,在这宫城里半点儿没有颠簸。
当然马车的质量也占了些许优势。皇室专属的交通工具,街市上随便买来的岂可比。
只不过车厢里的九皇子明显没有任何心思享受舒适,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撩起车窗帘望向外面,却发现除了平均五十米距离出现的宫城守卫之外,什么也看不到,视线全被墙院飞檐所遮挡。
马车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在天乾宫外停下。赶车的年轻宦官带着苏寒山下了马车开始步行。
天乾宫比想象中毫阔许多。
有一片片绿湖,有一座座假山,还有许多初冬不凋谢的奇花异草。当然,红柱雨廊必不可少。
在一处瞧着有些偏僻的殿门前,那年轻宦官恭敬地向九皇子告退。
苏寒山抬头望了望御书房三个金色大字,又看了看四周,奇怪地发现如此重要的地方连个守卫也没有,不由觉得好奇。
他走了进去。
正对着御书房殿门的自然是宽敞又整洁的议政厅堂,没有过多的雕梁画栋,也没有那些个翡翠瓷器种种珠饰装衬,除了梨木的桌椅书架外,就只剩下一排排阵列的书籍与些许挂画。
苏寒山这才明悟。
原来所谓宽敞的感觉,只是简洁的一种呈现。细细算来,这御书房的面积,比起梅园里议事堂还要小上一些。
这种安静又舒适的感觉,似乎让他找到了与父皇的些许共鸣。
他就站在议政厅堂里静静品鉴着四壁挂画,心里不免将这些拿来与罗浮山千灯楼的收藏相提并论了一番。
没过多久,沉浸在画赏之中的苏寒山却忽然听到珠帘帷幔后传来声音:“愣在外面作甚?还不进来?”
闻声的苏寒山真的愣了刹那,这才察觉原来珠帘帷幔之后侧室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