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不由想到,其实说来,李璟虽然自立门户了,但至始至终以来,李璟都还是一个比较有情有义之人。从李璟对待崔芸卿的过往来看,李璟不是一个忘本之人。
可惜,当初自己曾经与李璟有过一段双方心知肚明的敌视,虽然如今大家身份的不同,那段旧事已经成为了往事。可现在想来,还是有些遗憾,要是当初能看到李璟会有这么大的前程,他也许就不会有那些压制这个年青人的想法了。
当初认李璟为义子时,他觉得有些憋屈,可现在,却觉得有些庆幸了。等他死后,有了这个名义,李璟总不会忘记宋家吧。
到了亥时(夜九点),军官们开始叫醒各自的部下,辅兵营中也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今晚将要战斗,饭菜做的很是丰盛,海带炖猪肉,外加羊肉汤,还有白米饭。每个人都管够。吃完之后,每人还发了一斤肉干,和四张大饼,再加一大袋煮好的凉开水。吃好喝足,便开始装备武器,军官们检查,然后出发。
战兵营先走,辅兵随后,轻骑兵们为前导。
一路急行,将近三更天时,大军已经到了临沂附近。远处看,夜幕下的临沂城并没有多高,多处上次攻城时坍塌的城墙军豁口依然如缺牙的嘴一样。
城楼上,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草军旗帜高挂垂落,随风缓缓的晃动。
虽然已经是三更天,可是临沂城中却并不安静。那无数的火光冲天,城中到处都是一声声的尖叫。那叫声中,既有草军那银邪的叫喊,也有城中百姓痛苦的嚎叫,惊慌恐惧的尖叫。
毫无意外,贼兵正在享受着胜利的果实,无论攻下哪座城,不管王仙芝或者黄巢等人愿不愿意,草军的纪律都难以维持。朱温坐在军营之中,捂着脸上的那道鞭痕,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今天的这一鞭,让他难以平静。哪怕打他的是王仙芝手下大将,十票帅之一的毕师铎,他也难以释怀。
章台柳小心的帮他擦拭着伤口,涂抹着药水。
屋门推开,朱珍和朱存一身铠甲的走了进来。
“三哥,都安排好了。”朱珍沉声道。
朱珍对着章台柳挥了挥手,让她回到里屋。
“毕师铎的营帐探明了吗?”朱温冷冷问。
“打听清楚了,王仙芝所部都驻扎在北城,毕师铎抢了城北一个大户的宅子,现在正高兴的接收那家的妻妾,忙着呢,宅子的守卫不多,也就五十人。咱们干脆把营中弟兄都调上去,直接灭了他们。”朱珍道。
“不行,毕师铎是王仙芝十票之一,很得王仙芝看重。我们若是直接对他下手,只怕黄帅也不会保我们。这事得小心隐秘,不能暴露了我们。”朱温咬着牙道,毕师铎的这一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要不,我们扮做王仙芝的人马,装假是他们内讧?”朱存出主意道。
朱温摇了摇头,正沉思着,似乎有阵阵呼喝声响起,听不真切。他凝神再听,突然一声巨响,成百上千人的齐声大叫,声势震天。在无数的喊杀声中,间随着无数临死惨叫之声。紧接着,似乎整个临沂城都乱了起来,喊杀声四起。
三人都是愣了一下,这附近早侦察清楚了,根本没有官军了,这是怎么回事?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朱温所部的一名军官喘着粗气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上气的大声喊道:“不好了,外面打起来!”
“是哪边来的人马,攻打哪门?”朱温马上问道。
“不是外面的人,是城中,是城中打起来了。最先是王都统的军营受到攻击,然后很快就全城都乱起来了。现在城中一片混乱,根本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温神色一动,挥退了报信军官,让他立即回营调集兵马,整装待命。
“王仙芝的大营受到攻击?”朱珍突然嘿嘿一笑,“会不会是黄帅对王仙芝下手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王仙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兵败就来投黄帅,结果一打仗,立即就临阵脱逃,不顾友军弟兄,两次都是如此。现在居然还敢送上门来,而且今天三哥代黄帅去迎接,他们还敢鞭打三哥,听说黄帅知道此事后可是很生气。”朱存想想,决的只有这个可能。
朱温也不由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当然得助黄帅一臂之力。”
“要不再等等兵,黄帅可没有给我们军令。”朱存有些担忧的道。
朱珍撇嘴,“二哥你也太谨慎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怎么可能弄的人尽皆知。咱们正好借这机会,找那姓毕的,他娘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走!”朱温大喝一声,提剑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