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不刷放着,你的小心肝又不舍得让你个伤患刷,肯定会乖乖过来照看你了。”
季羽凡又是一脚,“快去!”
常欢撅着嘴不高兴地去收拾碗筷,嘴里念念有词地报怨,“不就吃了你一顿饭嘛,至于的吗?我给你做牛做马的还少吗?什么都得听你的,霸道!说去美国就去美国,说让人家回来就得马上回来,公司说搬就搬。你这么任性,你家小心肝知道吗?”
季羽凡歪在沙发上不理他,等他刷完碗出来,直接问道:“都查出什么来了?”
常欢说到正事,也严肃起来,“那辆货车找到了,被人丢在了南山公路边,车上没找到任何指纹。”
“车主呢?”
“这是一辆失车,原来的车主是一家工程公司的老板,这是公司运送施工材料的工程车。三天前车停在西城的工地边,司机去公厕的时候,车就被人开走了。”
“工地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就没人看到是什么人开走的吗?”
“都问过了,没人知道,平时那里车来车往,这种工程货车往来很多,谁也没留意,那车走时,大家都以为是司机开走的,结果等司机出来找车,才知道被盗了。当时就报了警。”
季羽凡垂着眼睫,面色阴沉。
“你没问问她,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常欢问道。现在所有的线索断了,再想查下去,至少得有个大体的方向。有人想要自己命,当事人总不会完全不知道吧?
“我没问,不想吓到她。她一直以为是意外,你也别多嘴。”
常欢耸耸肩道:“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她是那种会被吓到的女人,你是不是太多虑了?”
季羽凡不想和他讨论问题,他只想把叶嫣然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转而问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常欢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画面给季羽凡道:“这是我调交通监控找到的,我对人物做了一些放大处理,现在这张角度最好,但也看不清司机样貌,只能确定是个男人。”
季羽凡仔细盯着手机里的照片,那人头戴棒球帽,帽沿拉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从他手握方面盘的手的大小以及指节的棱角看,应该是个清瘦的男人。
清瘦的男人……施工工地……工程货车,一个想法渐渐在季羽凡的脑海中形成,他低声道:“你再帮我去查个人……”
常欢接了指令离开,季羽凡坐在沙发上,给叶嫣然发微信。
“嫣然,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朋友走了?用不用我过去做卫生?”
季羽凡很想叶嫣然过来,可他不想看她这么操劳,于是回道:“不用,他收拾好才走。”
过了一会儿叶嫣然又道:“没想到你朋友会来,菜好象炒少了,你吃好了吗?”
“是有点儿饿。”季羽凡又添了个害羞的笑脸。
常欢那家伙吃得又快又多,把菜都抢着吃了,本来饭菜就素,再吃得不够量,肚子空着一半难受。
“我煮了杂粮粥,你到阳台来,我递给你。”
季羽凡听说有吃的,踮踮跑到阳台。
叶嫣然将一个保温壶递给他,又问:“你明早想吃什么?”
“你做得我都喜欢。”
“……”这话没法儿接。
“伤口还痛吗?”叶嫣然又问。
“看到你就不觉得痛了。”
“……”
叶嫣然几乎迷失在他闪亮的瞳眸里,努力敛了敛心神道:“时间不早了,你吃完早点儿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季羽凡不舍得望了望她,“嫣然,晚安。”
“嗯,晚安。”叶嫣然掩着狂乱的心,逃一样的回到卧室。
……
伊羡刚刚结束了一场无聊的庆功宴从醉爱酒吧的包间出来,经过VIP区包房时,房门一开一合的缝隙间,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阿怪!他不是进去了吗?怎么出来的?什么时候出来的?一连串串的问题,让伊羡无法淡定。
她在包房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只见服务员来回送了两次酒和果盘。她拉住刚刚出来的女服务生道:“我好象看到一个朋友进了这个包间,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性质的聚会,大约会进行多久,如果我现在进去找我的朋友,依你看合适吗?”
女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我想你一定是看错了,这房间里就我们经理一个人。”
“你们经理?阿怪?”
“对啊!如果您要找他,我觉得最好改天再来,他今天的心情可不怎么好,已经骂走好几个服务员了,大家都不敢过来,才让我一个新来的过来送酒。”
伊羡沉吟了一下道:“里面没有其他人在服务吗?”一般一个大男人在包间喝酒,叫几个暖场公主过来坐陪是常事儿,伊羡不惯问得太过直接。
女服务员摇摇头道:“没有,今天没人敢去,就他一个。”
服务生走后,伊羡轻轻敲了敲包房的门,推门进去,还没看清里面的状况,一个靠垫就飞了过来。
“滚!都给我滚,听到没!小爷用不着你们伺候。”
伊羡捡起靠垫走过去,淡淡地道:“你醉了。”
阿怪掀了掀眼帘邪魅的看向伊羡,勾了勾唇,“怎么是你?伊律师,好久不见。”
伊羡在离他不远的转角位坐下,淡漠地道:“行,没醉死,还认得清人。”
阿怪轻笑了几声,带着无奈的自嘲,“我倒是希望能醉到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你看并不成功。”
伊羡扫了一眼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按说能在那样的大案中,顺顺利利毫发无伤的出来,应该呼朋唤友大肆庆祝才对,象阿怪现在这样一个躲起来喝闷酒,非常的反常。
阿怪“嘿嘿”的笑着,“我能有什么事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在这儿吗?”
伊羡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儿,本来想问的话突然就问不出口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阿怪象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还真是活反了,现在竟然沦落到要女人送我的地步了。”
他拿起酒瓶一边倒着酒一边道:“喝吗?喝就留下,不喝就走,别影响我开心。”
“你开心吗?”伊羡冷冷地问道。
“开心啊,你没看到我一直在笑吗?我有什么可不开心的?”阿怪举起酒杯猛地仰头干掉。
伊羡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陪一个根本不熟的酒鬼,可她就是生生的坐在哪儿没走。
两个人寂静的各自喝着酒,一个喝得急,一个喝得缓,半晌,伊羡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前几天。”
“为什么不找我们,你知不知道出了这么大件事,大家都很担心你?”
阿怪斜着眼波望过去,“我们很熟吗?”
“你自己觉得呢?”
阿怪又神经质的“嘿,嘿”笑了几声,“J市最大涉黑案件的嫌疑人落网,你们不应该觉得大快人心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
又是一阵神经质的笑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原来你却比我更清楚。”
“我告诉你,我就是个累人累物,没有节操,六亲不认的坏人,你要是聪明,就应该离我远点儿,不然哪天毁在我手里,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伊羡看着他象一堆烂泥般瘫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酒瓶,不停地往喝里倒酒,那自怨自艾的怂样就一阵火滚,脸色比进来时又冷了几分。
她站起身走到阿怪身边,“阿怪,别再喝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不就是进去呆了几天嘛,你用不用这么要生要死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阿怪邪邪的望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怎么你想不想亲身验证一下,我是不是个男人?”
伊羡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或许是因为她的淡漠,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职业,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冒犯她,说出如此轻薄的话,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从桌上抄起一只半满的酒瓶,直接将酒浇在了阿怪的头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阿怪的头发、脸颊流了下来,他用手胡乱的摸了摸脸,狷狂的笑着。那笑声一直跟着伊羡出了醉爱。
是的,他就是想气走她,他这样的人不配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