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苏拿着那封信,沉思了很久才道:“公子可信?”
我反问道:“张先生以为呢?”
张文苏笑道:“公子若不信,这封信便不会到文苏手中,只是以一封毫无来由的信便怀疑手足,也不像是公子所为。”
杜杀从张文苏手中抽出信也看了看,又递回张文苏手中,冷冷道:“二公子交友可真是广泛。”
我道:“怎么说?”
杜杀道:“这种纸是洛阳一家十分不起眼的作坊所制,唯有七不杀山庄的‘生杀令’才会用此种纸书写。”
我和子闵同时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子闵先道:“突厥犯边,父亲如今在雁门关拒敌。”
张文苏道:“朝中可有人要对唐国公不利?”
我想了想,老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我也没有听说过老爹在朝中会有敌人。
子闵却道:“大哥,你与宇文智及结仇,宇文述会不会对父亲不利?”
我记起宇文化及曾对我讲过的关于宇文家父子的事,摇头道:“宇文化及曾说过,宇文智及做事露骨,横行不法,宇文述有好几次甚至想杀了宇文智及,都被宇文化及拦阻才罢手,他的事,宇文述未必会管。”
张文苏也笑着摇摇头道:“话虽如此,毕竟是父子。若说宇文述从前不管,现在唐国公日益受宠,他难免妒忌,偶尔想起这个儿子,也未必不会加以利用。”
我心中一动,张文苏说的有理。
李世民如今在老爹身边,跟随他在雁门关军中历练,不管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与他的关系,还是说这封信就是他写的,对老爹来说,都是绝大的危险。
一件往事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看着杜杀道:“七不杀山庄的规矩,当年……曾有人收买七不杀山庄欲取父亲性命,被父亲挡了回去,不应还有第二……”
杜杀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耐烦地打断道:“我母亲已不是七不杀山庄的人,而且山庄已经易主,仇畴已经死了,仇不度性情偏狭,早已将七不杀山庄变得面目全非,他若真想杀人,不会遵守庄规。”
子闵道:“他若真的不守庄规,那‘七不杀’……岂非徒有虚名了?”
张文苏笑了笑,拱手道:“公子若相信文苏,可否让文苏与阿止走一趟?”
过了不久,李元吉对我动了歪心思,自从李世民离开家后,他的生活开始变得十分无聊,想找个人挑衅一下都找不到。
李智云根本就不搭理他。
在家中所有人的心目中,我这个在家中主事的长子一向性格很好,大家尊敬我,却并不怕我。
就连李元吉这个小了我十几岁的弟弟,也有些肆无忌惮。他找不到人来挑衅,就找到了我。
自从李玄霸离开之后,李智云就变成了酒鬼,万夫人不管怎样劝他,都无济于事,只好趁我在家的时候来找我。
如果是我去找他,他还能勉强清醒一点,张文苏走了之后,换了我陪他读书下棋。
李元吉看在眼里十分不乐意。
有一天我和李智云正在讨论张文苏走之前留下的琴谱,他觉得张文苏的曲子比起从前来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太喜欢。
琴为心声,我知道张文苏的曲子里多了什么,但是对着李智云,却不能明言。
就在我糊弄李智云的时候,李元吉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举起剑就朝李智云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