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广场东方酒店的餐厅里,四个三十出头的壮年人聚在一起。
多出来的,是委托人的妻子,因为一切已经妥善安排,她也被林义龙建议和委托人一块出行。
“太感谢你了。”委托人说道。
“这也算把年关熬过去了。”林义龙答道,“明天准备一下,开始新生活吧。”
四人把盏言欢,林义龙的新客户已经在青年旅社中支撑了近一个月,不能总是在双庆大厦的青年旅社久住。有更多的手续需要这位先生去目的地办理,经过一些劝说,他和妻子坐明天凌晨的飞机离开。
“我父母那里,不会有什么牵连吧?”
“有什么牵连,都是退休人员,还能不发退休金还是怎么着?”林义龙反问道,“不用担心,等几周后,你们一家就团圆了。但面试时一定要见机行事,咬紧牙关坚持。”
“也好。”委托人答道,“再次感谢你。”
委托人夫妇吃了两筷子菜/两勺汤那么意思意思,几个人就相互道别,分道扬镳。
因为委托人是许振坤关系更好,林义龙留在座位上继续吃,由许振坤把他们送出餐厅。当他回来的时候,只见桌上残羹冷炙已经被清理掉了,服务员端上了火锅锅底,同时又端上潮汕牛肉,放在一旁。
“你胃口真不错。”这两天,许振坤都在陪委托人回答林义龙提出的各式各样的问题,帮助林义龙和他的合伙人审查文件,林义龙每天饮食异常节制,每天的热量来源只是两个花生酱三明治和三杯咖啡。就在以为林义龙彻底改食谱成为素食动物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没吃饱一样开始吃起潮汕牛肉火锅来——只是,他的蘸料是经典的燕京麻酱,而非沙茶酱。
“终于能吃点东西了!”林义龙如释重负一般地跟许振坤说道,仿佛又恢复成许振坤中学时期的样子,“我整整纠结了三天,总算弄出点眉目来了。”
“什么意思?”许振坤摸不到头脑,但有一点确信,林义龙永远不可能提及证件和入境的问题。
“我想知道他在你这里投了多少钱?”林义龙问道,“我来猜猜,五百万AUD?”
“你怎么知道的?”许振坤问道。
“既然能让你这么重视,金额肯定低不了,比我‘凑份子’一样的小打小闹肯定是高太多了。”林义龙给出了他的分析,“所以,至少10倍于我的投资才能让你在大年夜把我从伦敦拖到这里。要不然我只能说,我们的友谊是玻璃的。”
“行吧,跟这个数也差不多。”许振坤答道,“虽然猜得数字有些出入,大概数额也差不离。”
“我对具体的数字毫无兴趣,关键是我怀疑他能不能付清我们的费用。“林义龙说道,”单单我这里,大概就需要15万澳元律师费、他还要在国外买房子置产,粗估一下又是将近70万澳刀,你的基金又是相对封闭的,几乎不可能终止委托,那么问题来了——他上哪儿弄那么多真金白银去?“
“你是说?”许振坤才意识到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他慌忙坐到林义龙的对面。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林义龙给许振坤的碗里装满麻酱,“我们来算算,一个创业公司创始人,父母都是退休了的上班族,是如何在几年之内拥有超过三千万软妹币的现金的?”
“什么,退休的上班族!”许振坤叫道,“他父母不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商人吗?”
许振坤不由得有些担忧。他知道创业后能挺过前两轮风投的项目几乎百不存一。就算是毛利润相当高的制药行业,也不可能在初创公司就能有几千万的紧张。很有可能所谓的“小股东”都是像他退职之前那样的投资经理,都是融资圈的熟人。
换句话说,其实许振坤的这位同学的罪行几乎是确凿的,而且投入资金时没跟他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