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凝结了片刻。
「您是『膜亡』?」狄亚娜用很是饶舌的语调,刻意的强调了某两个字。
「不是『膜亡』,是魔王。」在这部分我可没打马虎眼,字正腔圆的强调道:「负责统帅众魔物,要征服世界的那种。」
「真的?」狄亚娜看起来有点呆愣呆愣的,恐怕是还无法接受自己和魔王效忠了的事实。
我偷偷瞄了系统面板一眼,里头的讯息很明确的标示狄亚娜已经加入了我的麾下,而且还吃掉了我七点的指挥力,但就是没说明从英雄熔炉招募的英雄会不会叛变,毕竟系统面板给的只是很大略的资讯,关於手下的忠诚度根本无从得知。
「比真金还真。」
狄亚娜看上去感觉情绪有点崩溃了,原先维持着的英挺形象也萎靡了几分,双手还颤抖的握着斧枪柄,嘴里倒是喃喃的在自言自语:「所以说,打倒您就等於是打倒了整个世界的邪恶吗?」
连我都很意外自己竟然还能表面上与人平常的问答,现在我心里着实闹到荒,但口头部分扯的却是另一回事:「严格说起来并不是这麽一回事,其中的缘由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真要说的话我其实也是一个打工仔,总之就是有一天上头突然有人叫我来干魔王,并要我去征服世界。」
「您是受指使的?」狄亚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在某方面而言她和我一样同是穿越众,特别是在她的英雄传记里也曾提及,这就是一个认为每个人出生在世界上都会被赋予一项任务的少女,不然狄亚娜也不会见到英雄熔炉开启的传送门出现在面前,也不管里头会有些什麽就傻傻往里头跳。
扯到这里我也不知该说啥了,简言之现下的情况有点尴尬,招募到的英雄竟然开始询问起关於人生部分的哲学问题,但现在不是课堂上,而我脑中唯一剩下的一句天赋人权又不太洽当在这时说出来。
「在效忠後又立刻叛变吗?从什麽时候开始,半人马一族的誓言变得如此廉价了?」跳出来打破气氛的是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赛诺,在需要正经的时候赛诺还是可靠的,至少不是一开口就是黄腔。
「不死者!是什麽人允许你在我与主君交谈时插话的!」和面对我的时候不同,当狄亚娜的注意力转到赛诺身上时,她先前那股英勇的气势就又出来了,而且不止是动口,连斧枪这时都对准了赛诺。
「我是魔王大人的贴身护卫,论阶级的高低应当是我高过於刚加入魔王大人麾下的你,光是先前你对魔王大人所说的僭越言,便足以将你处刑十次。」赛诺的语调还是那般不带起伏,不过背在身後的巨剑此时却已经拔了出来。
「你便是蛊惑主君,使他成为魔王的幕後黑手吗?」狄亚娜倒是产生了很跳痛的误解,将赛诺保护我的行为视为了敌意,不进反退了几步,并宣言道:「那我就在此将你打倒,解放主君後在一同与他逐步去修正这世间的不平。」
误会进一步升级,都到了两边都举起武器蓄势待,就只差一个契机就立马动手的情况了。
看到这里,在两人忙着对峙的时候,我也终於获得了能够让大脑清空,沉淀下来好好思考的机会。
来归纳一下现在的情形吧。
英雄熔炉招唤出了不知来自何处的人马,也就是狄亚娜,而且很刚好的她又是一名尚未见识过世间险恶,目光还相当清澄,并怀抱着铲奸除恶这之类充满年轻情怀梦想的少女。
但显然梦想是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这名穿越後抱着伟大梦想的少女不幸加入了魔王阵营,同时中间在穿越的过程中又招到了英雄熔炉的不明确契约欺骗,在穿越後随即对我───也就是她本该打倒的魔王宣誓效忠。
在一连串鸡同鸭讲的沟通後,无法接受现况展的狄亚娜大脑正式宣告罢工,於是典型的记忆障碍出现了,一般这种情况大多会生在某些亲眼目睹重大事故受到极大惊吓的人身上,也就是他们会选择性的删除掉之前所遭遇的经历,同时捏造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或一段虚假的记忆替补。
所以狄亚娜得到了结论:我受到了赛诺的挟持,必须成为魔王并且征服世界,而她之所以会穿越到这里并对我效忠,为的就是解救我挣脱赛诺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