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了!”
辛克大着嗓门喊道。他的话被经过他身旁的士兵们听到了,那些穿着红衣的士兵们冲加斯腾斯和辛克两个穿着灰衣的敢死队士兵比了比大拇指,继续前进。
战斗还在继续,敢死队的减员越来越明显。排枪战术的训练时间有限,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也并没有彻底封死敌人反击的道路。不过加斯腾斯能够大概看出来,那些土黄色的浪潮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坚定。
继续,继续这样下去。
转机发生在一瞬间,在某个时刻,就在敢死队的队形将将要被突破的时候,敌人吹响了嚎叫。和第四师交战的土黄色士兵们放弃了冲锋,转过身开始往回跑。前排的敢死队们这时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纷纷丢下蒸汽背包,举起弯刀追着敌人冲了上去。
“不要追击!!!保持队形!!!”
加斯腾斯瞬间急了,排枪战术的根基在于队形,如果没有队形,那么他们和敌人没有本质区别。可他的位置太靠后,声音太小,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伊万和老19敢死队的队员们,还在保持着排队枪毙的队形。
“继续敲鼓!推进!”
加斯腾斯侧头叮嘱辛克。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已经列好阵型的正规军们开始向前推进,在他们前面,是一片混乱的敢死队和敌人的部队。如果形势按照这么走下去,只要敌人的阵型彻底崩溃,第四师就能从对面打开缺口,攻入斯特朗伍德。
然而,那些土黄色的士兵好像比这边更希望阵型崩溃,他们飞快的四散而逃,让出了大片的空地。紧接着,一种从未听过的乐器声在第四师的对面响了起来。
那声音让加斯腾斯紧张了起来,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己方的敢死队还在冲锋,在卢芬因河畔拉出了一片散兵带。在散兵带后面,是第19敢死队的士兵站成的小小的排枪阵列。再之后,则是红色的正规军,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跟着鼓点推进。
敌人的土黄色士兵仍然在后撤,那新出现的声音好像对他们毫无影响。加斯腾斯正在疑惑间,却突然发现敌人那些土黄色士兵的身后,出现了暗淡的金属光芒。那情形,就好像土黄色的海浪的退朝后浮现出来的黑色礁石,沉默而坚硬。
那是装甲枪兵!尼格鲁共和国的精锐力量!
加斯腾斯终于想起了那种声音,那是尼格鲁共和国的空笛,一种声音悠长空灵的乐器。而那些黑色的礁石,则是尼格鲁共和国本应在伟大战争中才会批量出现的兵种,穿着薄板甲、却足以抵御二七式步枪枪弹的装甲枪兵!
在八百多年以后,两大国家的军队,终于要在战场上碰面了么?
正在冲锋的敢死队们并没有看出对面敌人的身份。他们嚎叫着冲锋,却没看到那些沉默的礁石开始跟着空笛的声音前进,步伐同样整齐。他们的蒸汽背包和安肯瑞因的不同,更小巧,手中的蒸汽步枪造型也不太一样。加斯腾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平端起蒸汽步枪,冲着满地的灰色敢死队员们扣动了扳机。
比二七式步枪更加巨大的枪声响起,正在冲锋的敢死队员倒了一地。他们之前为了能追上对面逃兵,很多都丢下了自己的蒸汽背包。现在靠着一把弯刀,去和敌人的装甲枪兵搏斗,明显有死无生。加斯腾斯觉得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刚刚还满地都是的己方敢死队,就已经消失在了战场上。
空笛声还在继续,黑色的礁石还在前进。而在礁石前进的正前方,是第19敢死队组成的单薄的排枪线,和后面第四师的正规军。
不要,不要,不要!!!
加斯腾斯仍然可以看到伊万那高大的身躯,他想把自己的兄弟们喊回来,曾经在伟大战争中和这些装甲枪兵交过手的加斯腾斯深知对方的可怕。可这是战场,除了师长和团长,他没有资格指挥部队。他只能咬紧了牙,看着即将接触的两拨军队。
“瞿——”
哪怕如此,加斯腾斯也没有忘记自己指挥的责任。他的哨声在双方只有六十米距离的时候想起。第19敢死队那条小小的排枪线端起了枪。只要等到加斯腾斯的下一声哨响,他们将用手中的武器,去证明自己的武勇。
溢满了战场的空笛声突兀的转了个调。礁石们保持着前进的步伐,端平了枪,比第19敢死队更快的扣动了扳机。枪声过后,第19敢死队的排枪线倒下了一半。
敌人的武器更加先进!射程和威力都更先进!
加斯腾斯发出无声的痛苦呻吟,他用力的吹响了哨子,恨不得把那哨子的勺柄咬断。战场上仍然站立着的第19敢死队开枪了,枪声比起对方显的清脆。可枪声过后,敌人的队形却看不出变化。二七式步枪装备的小型铅弹无法突破对方板甲的防御,绝大多数的子弹都在那些黝黑的铠甲上弹飞了。少量的命中并不能阻止那些礁石的前进,或者破坏他们的队形。
“老大……”
加斯腾斯听到了辛克的呻吟,以他现在的位置,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们进行了第二次的射击,这一次,第19敢死队那条小小的排枪线,终于消失在了战场上。
“老大!!!!!”
辛克的声音挂上了哭腔。加斯腾斯瞪着远处的那些黑色士兵,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他侧过头,狠狠的冲着辛克喊道。
“你他妈的给我敲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