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碌……”
杂乱的脚步声中,颠簸车轮滚动声清晰可闻。
卫队、血刀队,近四十号人马簇拥着阴沉沉的黑色马车,朝着黑虎堂疾驰。
李狗子单手抓着黑虎堂大旗,在最前方狂奔领路。
迎风招展的黑底白纹的下山凶虎旗,在猎猎声中张牙舞爪,澎湃的杀气,宛如北风一般在大队人马之中剧烈的呼啸着,呼啸着……就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哪怕前边是一堵铜墙铁壁,此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要么筋断骨折!
要么撞破南墙!
张楚想杀人!
他们想替张楚杀人!
张楚跪坐在马车里,黑柄黑鞘的狭长唐刀,横放在他的膝上。
他双手紧紧的抓着刀,骨节因为用力过巨儿发白。
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笃定,兄弟会敢以这种方式逼他前去,定然有所依仗!
他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清醒,好好的思量该如何应对才是。
但他没法冷静!
他愤怒!
不可遏制的愤怒!
兄弟会若是对他出招,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他都不会这样愤怒!
帮派斗争,本就如此!
但他们不该对一个局外人下手!
江湖事,江湖了!
这即是混帮派的底线。
也是做人的底线。
他虽然经常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杀谁全家人。
但程大牛的家眷,至今都依然好好的在梧桐里过活,就足以代表,他恪守着这条底线。
而现在,兄弟会越过这条底线,那么就只有不死不休了!
所以他愤怒。
愤怒中还夹杂着后怕。
兄弟会既然都使了这种盘外招,为什么会拿郑屠户做文章,而不是接拿他老娘?
难道他老娘,还没郑屠户他儿子更能威胁他张楚?
还不是因为他这些时日都在家中,张府又长期有数十号人把手,他们找不到机会!
这份后怕,就跟火上浇油一样,让他的愤怒更加炽烈!
他现在只想打死兄弟会的会长,再连带着他们满会上下,一起打死!
无论他兄弟会今日有什么算计……
无论他兄弟会的背后站着谁……
不如此不足以提醒城西帮派界,没种动他,就别他妈的乱伸爪子!
……
马车行至黑虎堂。
张楚坐在马车里,轻声的说道:“大熊,放响箭!召集全堂人马!计时点卯!”
他的声音,并不愤怒。
但大熊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一声不发的从怀中取出一枚响箭,对着天空一拉。
“嗖。”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