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离还是不离

“王教授，沈公子。”

看着江年，周亦白菲薄的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就那样走了过来。

江年看着他，却在他走了过来后，撇开了头。

“呦，小周总，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你，真是巧了。”王义山正在看手机信息，没注意到周亦白，这会儿猛然听到周亦白的声音，抬起头来，倒真是惊喜。

沈听南站在江年的身边，手里还拎着江年的行李箱，看着周亦白，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搭到了江年的肩膀上，呈一种占有的姿势，搂住江年，扬起唇，笑意十分明显地道，“周少，今天又见面了，还真是巧！”

江年敛眸瞟一眼沈听南搭到了自己肩膀上的手，原本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把他的手拍开，可是，此刻，她却偏偏没有，而是任由沈听南的手搂住她的肩，对她呈一种占有的姿势。

“是呀，挺巧！”周亦白勾唇，幽幽的目光，从沈听南搂着江年的那只手上，移到了江年的脸上，嗓音低低凉凉地对江年道，“江同学，你说是吧？”

江年看着他，微扯唇角，淡淡一笑，从善如流地道，“嗯，挺巧的。”

“怎么，小周总这也是去杭州参加峰会？就是这个航班？”王义山看着他们三个人的眼神和肢体语言，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找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反正他一切都很正常。

周亦白看向王义山，微一颔首，“是呀，跟王教授同一个航班，真是荣幸！”

“哪里的话，你们这些年轻人，再过十年二十年，可比我强多了。”王义山笑着，态度温和，看了看江年道，“看起来小周总和江年不止是上次市经贸大厅的经济会议见过，应该还在其它的地方遇到过呀，既然大家都熟了，呆会在飞机上，可以好好交流交流，你们年轻人，共鸣多。”

“好呀，一定！”周亦白的视线，又扫向江年，唇角，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淡淡弧度，“江同学是东宁大学难得的才女，我一定好好请教。”

江年看着他，微扯唇角，没接话。

“前往杭州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XXX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17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谢谢！”

“LadiesandGentlemen，m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

正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他们乘坐的航班开始登机的提示音。

江年也不知道，谁给她买的机票，居然这么豪气，给她买了头等舱，当然，也有可能，是经济舱的机票买完了，她临时买票，就只剩下头等舱了。

登机口开放，开始等机，头等舱的乘客自然是优先的，所以，听到登机提示音，沈听南便直接搂着江年，往头等舱的VIP登机通道走。

“小周总，请！”王义山对周亦白倒是挺客气的，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教授请！”周亦白也淡淡笑着，对王义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义山怎么说也比周亦白年长二十多岁，既然周亦白这么有礼，王义山也就不客气了，在周亦白的前面，走向头等舱的VIP通道，周亦白和他的助理紧随其后。

国内航班都是小飞机，波音747系列，头等舱只有12个位置，等上了飞机后江年稍微扫了一眼，头等舱的倒是被坐的满满的了，她的位置，则和沈听南一起，而他们过道的旁边位置上，则是周亦白和他的助理，王义山则坐在他们前面一排。

“你喜欢坐哪，靠窗还是靠过道？”给江年放好了行李，沈听南看着江年，格外温柔地问她。

江年的身后，就站着正在放行李的周亦白，她不看他，一眼都没有看，只对着沈听南淡淡道，“靠窗吧！”

“好，那你坐里面。”

“嗯。”江年点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尔后，侧头，看向舷舱外。

舷舱外，有飞机起起落落，托运行李的拖车也在来来往往，一片繁忙景象。

被临时安排和王义山去杭州，又坐上了头等舱，还跟沈听南的位置在一起，江年知道，或许，一切都是沈听南安排的，毕竟，以他沈家大少的身份，想办到这些，完会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江年却不想揭穿，一点儿也不想，此时此刻，她反而感激沈听南，因为有他在她的身边，她在面对周亦白的时候，至少不会那么孤单，那么难过。

等他们坐下没一会儿，乘务员便为他们拿来了一次的拖鞋，提示他们可以换上拖鞋更舒服，江年点头说了“谢谢”，然后，乘务员又问他们，需要不需要毯子。

从东宁飞到杭州，也就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况且现在才上午，她并不困，所以不打算在飞机上睡觉，便笑着对乘务员说，“不用，谢谢！”

“先生，您呢？”乘务员又笑着问江年身边的沈听南。

“给我拿一件毛毯吧，谢谢！”沈听南却是笑着，让乘务员拿。

“怎么，昨晚没睡好？”江年侧头去看沈听南，随口问他。

不过，也就在她侧头的时候，视线，刚好和过道另外一边的周亦白对上。

江年不明白，为什么周亦白喜欢坐在靠过道的位置，而不是靠窗。

一眼的对视之后，不带任何情绪的，江年错开了与周亦白交织的视线，全然落在沈听南的脸上。

“不是！”沈听南笑着，像个大男孩，“万一呆会儿你睡着了，可以给你盖。”

江年看着沈听南，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然后，无聊地掏出手机来，低头开始看手机。

过道那边，周亦白不可抑制地，沉了脸，然后对着坐在靠窗边的助理道，“换个位置。”

助理看着周亦白，简直就是一脸的懵逼呀！

刚才说不坐靠窗位置的人是周亦白，现在屁股还没坐热呢，他又要换过来。

周总呀……

看着周亦白那张莫名其妙的就沉了下来的脸，助理浑身都不好了，赶紧点头，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周亦白。

周亦白挪了过去，然后，也侧头看向舷舱外，再没有往江年那边看一眼。

没多久，飞机便起飞，升入万米高空，开始平稳飞行，乘务员又过来，问江年他们需要喝点什么？

江年才吃过早餐，什么也不想要，不过，沈听南却还是她要了一杯热牛奶。

飞机没起飞之前，江年刷了一会儿新闻，但起飞后，没有了网络，无事可做，又不想睡觉，她便点开了之前下载的一部高卢国文艺片，片长150分钟的样子，之前下载的，一直没时间看，现在刚好有时间，把片子看完。

“看什么呢？”正当她戴上耳机，点开电影开始看的时候，沈听南凑了过来，笑着问他。

江年摘下一只耳机，侧头看向沈听南。

刚好，沈听南侧过来的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到过道对面位置上的人。

她笑笑，随口道，“法语片，要看吗？”

“好呀！给我一个耳机。”沈听南欣然答应，伸手要江年的耳机。

江年一笑，将一个耳机给了沈听南，自己戴一个，他戴一个，然后，两个人便凑在一起，看电影。

他们的世界，仿佛格外安静，不被任何外界的因素干扰，可是，只有江年自己的心里最清楚，此刻她的内心，是否真正的宁静。

“纯法语，中文字幕都没有，你都能听懂？”看了一小会儿，沈听南问江年。

江年笑，“嗯，可以。”

沈听南看着她，目光渐渐便变得灼热，“你自学的？”

江年只盯着手机屏幕，不看他，又点头淡淡“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多说。

“小周总，我看要不然你和沈听南换个位置，和小江交流交流一下，她和你……”

“不需要，我坐这里挺好。”

过道那边，坐在前排的王义山回头，看向周亦白，原本一片好意，可是，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周亦白便沉着一张俊脸，直接打断他，拒绝。

王义山看看周亦白，又看了看和沈听南两个人，几乎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共用一副耳机看着什么的江年，不由地便笑了笑。

他虽然是做学问的，但是对于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并非一窍不通，毕竟，他也是过来人，而且这些年，一直在跟年轻人打交道。

“那就随小周总了。”一笑之后，王义山什么也没有再多说，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周亦白的旁边，助理感觉到他身上浑然不对劲的低气压，默默地站了起来，往洗后间的方向走去。

也就在助理离开位置后，周亦白侧头，一眼又看到一旁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脸色，愈发不可抑制的，忽然就沉到了底。

他肯定是一时抽风了，才会安排让江年跟着王义山去杭州，肯定也是一时抽了风，才会没有在昨天的时候，跟着周柏生一起乘坐周家的私人飞机飞去杭州。

对，他一定是抽风了！

不想再去看和沈听南贴在一起的江年一眼，周亦白只得闭上双眼，睡觉。

只不过，胸腔里的怒火与暗流那么汹涌澎湃，从未有过，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短短的三个小时不到的飞行，对于周亦白来说，却简直就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酷刑。

明明，他半丝的睡意都没有，更加半秒也没有睡着过，可是，他却一直闭着眼，直到，飞机的广播里提示，飞机马上就要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降落了，周亦白才睁开了眼。

而就在他睁开眼的同时，便忍不住朝过道那边看了过去。

“好悲伤的结局！”

过道那边，江年和沈听南刚好把电影看完了，然后，沈听南一边摘下耳机给江年，一边感叹。

江年接过他手里的耳机，笑了笑，“不悲伤，我觉得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好吗？”沈听南听不懂法语，全程是陪看，但是也看的很认真，人物对话他大概能猜到一半。

江年收起耳机和手机，点头，“爱而不得，原本就已经很苦了，还要不断地相互折磨，死了，算是彻底的解脱。”

“两个都死呀，真可惜！”沈听南一声惋惜的长叹，然后，整个人便往椅背里靠去。

女主难产而死，男主杀了那个强奸了女主，从而让女主怀孕难产死掉的男人，之后自杀而亡，真悲伤！

也就在沈听南靠进椅背里的时候，原本看着他的江年，视线却越过了他，看到了过道那边的周亦白。

在目光和周亦白的视线交错的那一瞬，江年抑制不住的，心中一个寒噤，立刻便收回了视线。

周亦白的目光，太冷，裹挟着愤怒，染着戾气，近乎阴鸷，他这样的目光，江年第一次在他的那双黑眸里看到。

所以，只是一眼，江年的目光便缩了回去。

他不止讨厌她吧，还有可能恨她！

江年轻吁口气，闭了闭眼，然后站了起来，跟沈听南说，“我去下洗手间。”

沈听南看着她，点头道，“好，小心点。”

“嗯。”

江年从洗手间回来后，飞机便开始下降了，很快，飞机便平稳地降落在萧山国际机场，他们做为头等舱的乘客，自然是优先下飞机的，只不过，这一次，周亦白和他的助理走在江年他们的前面，江年和沈听南，还有王义山三个人一起，走在后面。

峰会论坛的举办方，让酒店安排了车来接他们，所以，三个人出了机场后，便在路边等酒店安排的车，不过，周亦白却不需要等，江年看到，周亦白一走出机场，一辆黑色的奔驰便朝他靠了过来，停在了路边。

“王教授，沈公子，我先行一步，明天会场见。”

车停下，司机立刻下车来，给周亦白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他的助理绕到后备箱放行李，周亦白则笑着，跟一旁的王义山和沈听南打招呼。

“好，好，小周总先请，明天会场见！”王义山笑着点头，跟周亦白挥手。

沈听南笑着，也跟周亦白挥手道，“周少，明天再见！”

只有江年，就站在那儿，沈听南的身边，半边的身子还被沈听南挡住，一只手捏着自己背包的肩带，低垂着一颗脑袋，不看周亦白，更加一声不吭。

“江年，过来！”

就在江年以为周亦白不会理会自己，会径直离开的时候，他低低沉没的嗓音，却像似一道紧箍咒般，仿佛在她的头顶响起。

江年一怔，猛地抬头，朝周亦白看了过去，正好，周亦白也定定地看着她，脸色不善，沉沉的目光无比淡凉。

不止是江年怔住，一旁的沈听南和王义山，更是懵了，看了看江年，又看向周亦白，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何止是沈听南和王义山，就连周亦白的助理都傻了眼。

自家老板这忽然叫江年过来，是几个意思呀？

“是不是我太放纵你了，过来！”看着江年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周亦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低没的嗓音，不止带了命令，更染了明显的怒火。

江年回过神来，深吸口气，虽然她不想也不愿意跟周亦白走，但是，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下，她能跟周亦白说“不”吗？

“听南，行李给我吧。”再次低垂下双眸，江年去沈听南的手里拿自己的行李箱。

沈听南根本没带行李箱，就背了一个背包。

沈听南还是懵的，又看看周亦白，再看看江年，无比困惑地道，“阿年，你……你跟周亦白……”

“听南，先把行李给我吧！”江年并不打算现在当着周亦白的面，就跟沈听南解释什么，所以，她淡淡地，打断了沈听南的声音。

“……”沈听南看着江年，这一刻，实在是千万疑问涌在心头，可是，却还是生生压了下去，然后，深深地吁口气，将手里的行李箱，交到江年的手里。

周亦白就站在离他们不过一米开外的地方，黑眸沉沉，定定地看着他们。

“老师，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去您的酒店等您！”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江年看向一旁的王义山，微微笑着跟他说。

王义山早就看出周亦白对江年的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周亦白没忍住，在这儿就爆发了，所以，他懵了一小会儿后，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也没有多问江年，只点头叮嘱道，“好，有些资料，到酒店后我发给你，你今晚好好看看，最好能记下来。”

“好。”江年答应一声，尔后，低下头，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周亦白。

“傻了吗？帮忙！”看着江年拉着行李箱过来，自己的助理却愣在那儿不动，周亦白低声呵斥。

“是，周总。”助理反应过来，赶紧便去接过了江年手上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

“上车！”待江年手里的行李箱被助理拿走后，周亦白盯着江年，又沉沉命令。

江年停在他的面前，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

一眼之后，她乖乖地，就着司机拉开的车门，钻上了车，尔后，周亦白也过来，俯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