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力妹!这么高你就跳,以为自己也是锤子摔不烂啊!”
巨鹰落地,鹰背上又跳下两个少女,其中一个乍看平平无奇,却越看越俏丽的少女呵斥着,把抡着锤子的人叫了回来,却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我看她该改名叫锤子妹了……”
另一个少女额上竖着一缕红发,却是伯明月,笑着对仲善芒说。
烟尘散开,巨鹰化作背生双翅的瘦高中年,看到那堆被王马力砸得粉碎的神像里金粉闪烁,咂舌道:“麻烦了,这是神灵的金身像。”
伯明月柳眉竖起,手按剑匣:“只是说眼前的麻烦,杀光就好了。”
又有三只巨禽破云而降,唧唧喳喳的啼鸣着,有乌鸦、大雁和秃鹫,爪下都吊着一个人。这三人挥手射下道道淡黄剑光,在正逼向高坡的甲士里击出片片混杂着混杂着血水的烟尘,让甲士们再没了进击的心气,纷纷转头奔逃。
甲士们边逃还边喊着妖怪,后方的道士也撒腿就跑。
“剑宗的妖仆来了!”
“宗主怕是转瞬就到!”
“那人可惹不起!”
道姑稍稍回神,咬牙跺脚,展开符纸,拔剑歃血。
没想到贯山剑宗的弟子如此难缠,更没想到他们对宛江南岸也防备得这么森严,不到一刻钟就来了援兵。
可这不意味着她就这么认输了,她要跑掉,下半辈子就没指望了。
符纸像被血点燃,在半空烧作飞灰,一股黄光溢出,凝作武将打扮的神灵头颅,扫眼一看,怒哼出声。
“竟敢毁我金身,好胆!”
这神灵正是虎荡山神,顾不上责罚跪在地上的道姑,只是为金身被毁勃然大怒。那是他在山中若干座神像里,受过香火最多的一座。如今被毁,让他香火之力折损不少。
黄光碎开,每一块都伸展出模糊光影,落地一滚,变作十多位神将,掠向那堆神像变作的土渣。
此时那三只巨禽已掠过溃兵上空,到了宛江河岸。禽爪之下的剑宗弟子又射出道道剑光,却不是淡黄光色,而是橘红赤焰。
剑光破空而下,四艘大船桅杆折断,砸得船身摇摆,水花四溅,断口处还烧了起来。
河面水柱骤然升腾,送上一队虾兵蟹将,同声齐喝:“大胆凡人,竟敢冒犯宛江河神,还不下水作了溺死鬼!”
水柱化浪,将河神小妖送上河岸,而此时虎荡山神的神将也离土渣旁的男女不远了。
转瞬间,山神河神出手,形势骤变,岸上的道士和甲士们纷纷止步,向他们的副观主投去钦佩目光。
难怪她如此有恃无恐,虎荡山神与宛江河神一直盯着呢。
“欺负我们没有神灵在旁么?”
烟尘中,黑翅鸟人……就是鹰王石小鸟冷哼,手中多了一柄长戟,准备大战一场。他是结丹妖怪,收拾这些神将水妖自然轻松。可他的境界大多应在活得够长这点上,并未修行太多术法,要护住剑宗弟子,还是有些挑战。
旁边三个女孩子却没想那么多,仲善芒与伯明月扬手就射出两道剑光,将两个神将击做缤纷碎芒。王马力更是直接将斗大的石锤扔了出去,蒙着层稀薄黄光的锤头将一个神将砸得倒飞而出,身上的神芒闪烁不定,近于崩灭状态。
石锤落在地上,骨碌碌倒滚而回,竟又跳到王马力手上,小丫头手持双锤,扎开马步,得意的摆出架势,让伯仲两女相望暗叹。
人比人气死人,天生土灵之体,就是不一样。
作为贯山剑宗特期弟子,王马力在厚土剑法的刺激下,终于褪去了厚厚遮掩,显露出先天灵体的炫目光华,这就是她天生神力的原因。不到一个月,修为就飙升到筑基先天。仲杳专门给她打造了对灵芯石锤,让她可以施展飞锤术。总重一百六十斤的大锤,在她手里像纸糊般轻盈。
其他神将毫无惧意,朝着王马力掠去,长矛刀剑,寒光熠熠。他们眼下只是香火化身,散去只是折损修为而已。
半空三只巨禽转回河岸,爪下拎着的弟子剑光浮动,准备斩向上岸的水妖。
眼见就是一场混战,不远处忽然水声大作,一条汇入宛江的溪流中,溪水冲天而起,凝作细长蛟蛇形状,让溪流瞬间变作枯沟。
晶莹水蛟张嘴,发出桀桀笑声,再是个狷狂女声叫嚣:“宛江老儿,还有虎荡山的贼子,有胆今日就与我敖盈盈决出龙气归属,不死不休!”
神将和水妖一滞,道姑也踉跄后退,灰河河神!
她怎么会,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了?
水蛟中又射出道清光,发出清朗剑鸣,劈中一艘乌蓬船。有如一柄十数丈长的无形大剑,不仅凭空将船身斩作两截,还轰出数丈高的水柱。
骑士和甲士们加快了脚步,不少人连武器都丢下了。道姑们,乃至道姑都祭起阵盘,准备掏出保命符纸,赶紧遁走。
这一剑的声势自然远远不及金丹真人,连结丹剑修都不如,可这清光与剑鸣,他们还是清楚的,正属于贯山有实无名之主,自称梓原乡主的仲杳。
“宗主来了!”
高坡上,三个弟子不约而同的吐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