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卖鱼苗的地方。”
这些话都是秦琅的真话,他今年打算扩大养殖规模,他早研究发现,搞养殖,其实比单纯的兼并田地更有搞头。
搞兼并占田,影响大,而且现在的政策情况下,田会越来越难买,但养殖这块的缺口巨大。
尤其在人手这块,不比种地的人手需求高,雇佣些老弱妇人少年也一样可行。
最重要的还是需求大啊。
秦琅已经计划把孵苗场扩建到河北河东河南山东淮南江南等各地了,秦家的腌腊烧卤味道可是一绝,如今在长安都是深受欢迎的,所以他计划把这个也推向全国。
养马养牛养羊,还需要牧场地方,养鸡养鸭养猪这些实行舍养就要好的多。
“哪来那么多有钱人,吃的起你的鸡鸭鱼肉,吃的起你的腌腊烧卤?”
“城市啊,天下各地的城市之中,有许多官吏大户,他们的需求不少。”
“可他们自己有庄园,自己能供应自己。”
“你说的确实没错,但还是会有市场的。”秦琅的自信来源于几点,真正能够有自己庄园全方面供应自己肉禽蛋的毕竟是少数,那些官员吏员等总不可能都有这条件,还有不少中低层的地主啊商贾这些,也是一样。
再加上秦家的产品有特色,当规模化以后,价格肯定也还能下降,自然更有竞争力。
其实只要想想历史走向就知道了,魏晋隋唐之时,城市都是里坊格局,专门的市场,没有街市,但从晚唐开始,到宋代时,市井经济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度繁荣的局面,城门口,道路边,城市街道,遍地商店,商品市场繁荣,百姓的消费也空前增强。
这一切都说明,秦琅看准的这条路子是没有错的。
眼下社会,本质上就是一个商品不足的社会,尤其是副食品这一块更是供应远远不足。
秦琅年前改造的那一千亩地,现在还只是一片荒芜,其实就算如张出尘,现在也还是有几分半信半疑的态度。
对于秦琅所描绘的这种生态养殖体系,他们既没见识过,也不太相信。
秦琅倒也没着急,种植和养殖是两回事,得需要时间。春种秋收,这无法违背。
“三郎你真的不再回崇贤馆了?”
张出尘又问起另外一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我现在不是崇贤馆学士了。”
“可我听说你昨日被陛下于宴会上当众赐封翰林学士承旨啊。”
“两码事。”
张出尘吃完饭,很不客气的还从秦家厨房抢走了两块腊肉一只板鸭,说是要尝尝鲜,但秦琅估计她又是想去琢磨模仿了,但也只是笑笑没有制止。
这东西说不难也不难,说不易也不易,毕竟任何一个环节有所不同,出来的口味还是有变化的。
呆在乡下的日子很舒适。
不会有没完没了的人来拜访。
也不用接受那些推辞不了的应酬。
静下心来赏赏雪,溜溜冰,吃吃火锅跑跑步。
答应给长孙无忌的那份税法改革书早已经送去了,他还抽时间写了份火器监的规章条例,以及需要的人手器物等,呈交给了皇帝,让他去调拔人手物资。
冰河上挖上洞,上面扎个帐篷,弄个软榻,再摆个火炉在旁边,冰上垂钓,很爽。
老黄在做烤鱼,冰下现钓上来的,十分新鲜。
“三郎你身边怎么不带个侍妾陪着?你后院那么多呢!”
秦琅笑道,“那些侍妾啊,基本上都是陛下赏赐的,号称各国美人,但实在不怎么入我眼。”
“不可能吧,那波斯西琳罗马安娜不都挺风情万种吗?”
“你是没见过这些西域胡姬,手毛腿毛可是很长很多的,而且一出汗就有股味道。”
“有这事吗?”
“阿黄你难道没想过找个女人成亲?你现在虽无官职在身,可依然还是子爵啊。”
“还真没想过,自由自在惯了。”阿黄翻了下鱼,自嘲道,“其实我当年女人没断过,可能有伤天和的事做多了吧,所以我现在啊,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了。”
“难道你就不想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以前生过,生过不少,可惜一个一个全死了,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谁要我曾经为恶多端呢!”
秦琅明白阿黄有心结,他畏惧成亲生子,害怕灾祸降临,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女人孩子。
“我自己的罪就我一人受,光棍也挺好。”
笑了笑,阿黄提醒秦琅。
“鱼玄机不简单。”
“我知道,她可能是百骑司安插到我身边的暗桩!”
“你知道?”
“嗯。”秦琅笑笑,知道又如何,知道他也得留着鱼玄机,因为这不仅是百骑司的安排,更会是李世民的安排,他是臣子,李世民是皇帝,就算两人还是翁婿,也改变不了君臣的事实。
皇帝总是要提防臣子的,臣子则要效忠君王,故此明知鱼玄机是上面安插来的暗桩,两人也要心照不宣。
这是一种默契,鱼玄机留在身边,秦琅以此表明对皇帝的忠心,而皇帝能时常知晓秦琅的身边事,也会更加放心。
“不累么?”
秦琅笑笑,既然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那么就无法避免。若是连一个暗桩都不能容忍接受,皇帝又如何能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