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剑势越来越盛,参悟的人纷纷醒来。
山脊上快要站不住了,皮肤上都能感觉到刺痛感。
林宁小声问田五娘道:“是不是快了?”
田五娘面色有些凝重,她居然缓缓摇了摇头。
这时,原本不该出现的星月菩萨不知何时漂浮而来,让侯玉春大为紧张的看着她。
星月菩萨却没理会他,看着山谷草庐下的侯万千,凝视了片刻后,摇头叹道:“天剑居士心中有大痛苦,有极深之执念未散,今日成圣难矣。”
田五娘也微微颔首,她虽看不出到底如何了,但是能感觉到侯万千剑道的滞涩与艰难。
林宁看着面色大急的侯玉春,问道:“你爹心里还有大痛苦和执念?”
以这老帅逼展现出的绝代风采,林宁都自愧不如,沧桑的眼睛里仿佛蕴着无穷的智慧,总让林宁觉得此人已经看透了人生百态和红尘万千,怎么还会这么LOW,居然还有大痛苦和执念?
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走火入魔?
千年前惊才绝艳的剑圣,不就是因为女儿被杀在密室前而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吗?
林宁脸色不大好看起来,他才无比风骚的干掉了毛家,仗着就是这老帅逼说他三日后能成圣。
牛皮吹的震天响,这会儿居然成了扯犊子!
这不是想坑死爹吗?
要是没个武圣在后面镇着,青云寨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出手?
似乎看破了林宁的心事,田五娘对林宁轻声道:“老侯爷大道已经通透,功参造化,本当无碍。可心结难破……”
星月菩萨也叹道:“谁又能想到,心底最深处的执念,此刻竟化成了心魔。圣道之难,果然难如登天。”
她对侯万千成圣,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且登圣道一途,唯有前进之向,没有后退之途。
一旦不成功,便只能成仁。
这也是侯玉春心神大乱,恨不能上前帮助其父的缘故。
但众人从未观摩过成圣之道,对眼下情形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侯万千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晦涩之处,可是却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正在这时,又一道身影飘然而至,面色凝重之极。
“咦,姜兄回来了?”
林宁看着一身白衣胜雪的姜太虚到来,有些心虚的“惊喜”道。
姜太虚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大动静,微笑颔首,拱手还礼道:“林郎君。”
但也只是短短寒暄一句,又面色凝重的看向山谷内。
新圣出世,对于三大圣地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会为天下添加出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若是换做黑冰台或者皇城司的人在这,多半要想办法给坏事。
但姜太虚确实算得上是君子,而且他信任林宁。
再者,以他如今的修为,未必能敌得过田五娘,更何况还有一尊星月菩萨?
既然不可能改变什么,而侯万千又明显出了变故,他也只好选择静观其变。
不过林宁却没有放过他,论成圣之经验,当今天下谁还能比三大圣地更丰富?
而作为钦定的下一代夫子,姜太虚必然没少看过稷下学宫历代武圣成圣的记录。
他问姜太虚道:“姜兄,可知老侯爷这是怎么了?”
姜太虚没有责怪林宁隐瞒侯万千之事的意思,帅气的放光的脸上微微迟疑了下,还是选择如实相告:“侯万千心中有无法磨灭之念,此念之坚,虽山海可平,执念难平。大道之上,又岂能容得下此等杂念?”
侯玉春闻言早已泣不成声,道:“父亲必是在思念亡母……”
众人无不为侯万千之情比金坚而动容,谁又能想到,老天剑竟然用情竟会如此之深,连圣道都无法撼动……
林宁问姜太虚道:“姜兄,可知有无化解之法?”
姜太虚沉默了稍许,缓缓道:“除非能帮他化开心中执念,哪怕能帮他震动那块磐石一般的执念,他就能多出一分生机来。”
的确是生机,若不能晋升,侯万千连退路都断绝了。
可谁又能化开一份连圣道都无法撼动的执念?
正如星月菩萨所言:虽山海可平,然侯万千思念亡妻之执念,却难平。
眼看着山谷内银白色的剑元,似乎开始渐渐暗淡,除了侯玉春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父亲外,其他人的心情,都愈发凝重起来。
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活的坦坦荡荡,而无一丝一毫的难平之念?
多少人恨不得人生重新来过,难道不就是因为生命中想挽回却又永远无法挽回之念太多了吗?
可是想破凡成圣,却必须要将这些念头一一碾碎,否则就要面临侯万千这样的境地。
难怪,大多数有成圣念头的高品宗师,就已经开始泯灭人性,六亲不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