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个世界,多可怜呀!”
亚伯拉罕·布莱尔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他面前的正在播放苏恩上生的一幕幕虫族与人类之间爆的战争。“虫族”这个主宰自创的词汇迅在联邦社会里蔓延,成为联邦网络第一大热门搜索词汇——代表着死亡。就在“虫族”掀起火热议论浪潮的同时,虫族展的势头越来越迅猛,星球地面上几乎一半的土地都铺满了绿色柔软的菌毯,而自诩“无往不利”的人类军队却在一天天败退。
阿萨尔·莫斯利一脸不解的望着全息影像构成布莱尔,他现在心中堆积的疑虑和担忧完全写在了脸上。
“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吗,我的朋友。”布莱尔把目光集中在莫斯利身上,他所表现的自然和温和令人不自觉的去相信他。
“先生……”莫斯利明显迟疑了一下,“我们与虫族的联合,难道……一定非得合作不可吗?”
布莱尔看着他的眼睛。
“我明白你的疑虑,但我不赞同你的担忧,因为斗争总会有人流血。”布莱尔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为陷入困惑的莫斯利指导。
“但最终死亡的永远只是平民,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富豪们一个个早就在战争爆的当天搭乘他们的豪华飞船逃得远远的。就算能硬着头皮留在这里的,也拥有着人数众多的士兵保护。我们要打击联邦,但我觉得我们最希望被打击的人却根本不给我们机会,反而是无关紧要的平民陷入痛苦当中。”
莫斯利平日里虽然有些唯利是图,但当他看到一个个人类同胞死在虫族手底下,想到那一幕幕拍摄到与虫族作战的血腥画面时,他就有些不寒而栗。他能够狠下心去欺压其他人,但无法像虫族一样让世界寸草不生。
“你认为我们的力量怎么样,阿萨尔?”布莱尔没有直接回答莫斯利的问题,而且提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要看相比的对象。”莫斯利说。
“比之联邦呢?”布莱尔问。
他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仍有不足,虽然我们暗地里已经把希望的力量扩张到许许多多的角落里,也形成一定的规模,但拿到明面上来与联邦对比,恐怕联邦如今依旧是个庞然大物。”
布莱尔继续问:“如果我们立即站到索特拉联邦的对立面上,立即开战呢?爆内部战争后,我们的胜算如何?”
“我们胜利的希望非常小,而且会遭受到惨烈的打击,会造成许许多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的流血牺牲。”
“那你又认为虫族和联邦之间孰强孰弱呢?”
“无法判定。”莫斯利想了很久,终于给出一个不确定的词,“虽然它们没有星际跃迁的能力,也没有像人类一样的武器……但,就这十天生的来说,苏恩沦陷了2o%以上的领土。这种战斗效率就算是让联邦来,也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
也许莫斯利觉得自己的判断太主观,他又补充道:“当然,战斗仅限于地面——局限在战争节奏由虫族把握,战场完全由虫族选择的前提上——如果加入太空的争夺和对决,虫族不堪一击。”
“‘以暴制暴’你听过吧?政治的动荡会不断生流血牺牲,但我尽可能的去减小——也许你只看到今天死了几千万人,都是因为我这个决定。是的,这充满罪恶——但谁又能真正看到我这么做之后会拯救十几亿人呢?”
“虽然生存权利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但某些选择的做出总是令人痛心的。我承受着万般痛苦,但却必须要缩小这个伤亡的数目——也就要学会去控制一头野兽,想要控制它们,就要计划好它所行动的路线、方向。”
“虫族就是一头狂暴的野兽,但我们手上能够抓紧那一根看不见的链子,我们虽然无法直接控制它们的意识,但可以引导它们的行为。”
虽然相隔万里,但布莱尔的每一句话总是给人他完全自肺腑的感觉,而且从他的神情中更会体验深刻。
莫斯利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也许他明白布莱尔的用意了——虫族永远局限在星球上的活动——这就是无形的链子,而布莱尔可以把它们带到某些难以攻克,或者联邦统治根深蒂固的区域,他打开困住虫族的笼子,这群野兽就肆无忌惮的生长,狂乱。联邦又该如何去抵御这种混乱呢?
“但我们该如何收场呢?”莫斯利又问道。
“这就看我们这段时间内怎么做了。”布莱尔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希望,“经由这一次虫族的动乱,所有生活在苦难中的平民都会认识到联邦面具下那张虚伪的面孔。事情很容易推测——联邦会抛弃他们,因此就会遭到唾弃,但我们不会,相反,我们会尽可能的去接纳,拯救他们,把我们控制的殖民星提供移民。”
莫斯利心中再无疑问。当自诩公正民主的索特拉联邦做出一系列遭人唾弃的行为,与他们口口声声称为“恐怖组织”的天罚所作所为形成强烈的对比时,群众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虚假的宣传最终会在事实面前变得毫无意义。
……
中尉肖腾也许不再是中尉了。
也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做出了一个他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不光是令他的前途变得迷茫,严重的,甚至会让他的生命葬送。
但他心中的声音告诉他必须要坚持这么做。
虫族主宰对人类的“审判”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天,联邦没有如他自己自吹自擂的快击退虫族的进攻,保卫这些被某些官员称之为“边蛮”的民众——真正的事实是这样:联邦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失去将近三分之一苏恩星球的土地,而剩下的也在不断遭受着虫族的威胁。
这恐怕是难以想象的:拥有绝对优势的武器,破坏力巨大的联邦军队怎么可能打不赢一群光靠撕咬取胜的野兽呢?
但事实就这么生了。
肖腾泛起苦涩的回忆:从他进入军校的少年时代一直到几天前,他一直坚定认为军人应该是守护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最坚定力量,是一道挡在人民和敌人之间的铁铸城墙,是最不可撼动的存在!
然而,他错了——也许定义没错,但使用“军队”的人完全没有去理会,而且也不管这些所谓的军人定义。
最先撤离的不是前线的平民百姓,而是最最安全的一群高官富豪,他们仿佛害怕电视直播上面那个令人恐惧的主宰一口吃掉他们的身上的颤抖的肥肉,他们以最快的度搭乘最安全的军舰跑到防御最严密的空间站上享受着最舒适的生活。
起初,肖腾和士兵们能够理解,毕竟这些关键的指挥高层不可能深陷危机,否则抵抗虫族的战争也就无法进行下去。
但有一点令中尉费解——为什么住在最安全的城市,守卫最多的地方的政府官员们会觉得不安全,把更多边缘区域展开救助战斗的士兵撤回呢?事实证明,那块地方,甚至包括方圆五百公里内都没有虫族半点踪迹。
半点没有——但他们就是需要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