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一天可以这么卑微,卑微到要以命相挟。
男子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是可以将万物都毁灭的狠绝与痛恨。
“苏沫,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你的配偶栏上就永远都会存在我的名字,所以,别想逃,永远都别想逃。”
男子靠近一步,伸手想要去抓住苏沫,可是却在他靠近的同时,一道绚烂的血色从苏沫手腕绽放,瞬间淹没了男子所有的愤怒与痛恨,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恐惧。
“苏沫!”
男子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落下紧紧握住苏沫的手腕,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玻璃碎片。
“别碰我!”
苏沫下意识地往后退,眼里没有身体被割裂的痛,只有无助的惶恐与哀求。
男子不管不顾将苏沫拉进怀里,然后去握紧她另外一只正在往外冒血的手腕,压抑着几近颤抖的声音保证道,“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
苏沫抬头,模糊的泪眼望着那折射着刺眼光芒的金色面具,和那面具之下让她困惑的目光。
倏尔,她就信了,莫名地就相信了男子的话。
双膝一软,她的身体被带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闭上眼睛,她再也不是刚才那只全身防备的刺猬,转而成了一只柔弱的小白兔,任由男子慌乱将她抱到床上,紧握着她的手腕,大声咆哮着让人拿药箱,让人叫医生。
听着男子不再淡凉反而充斥着慌张的声音,苏沫却笑了。
原来世界上会有像他们这样可笑又可悲的夫妻,居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有效的沟通。
不过,现在她真的累了,她只想睡觉。
睡着了,她就再也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幸好伤口都不深,陈婶以前是护士,这些轻微的外伤她都能处理好,不需要再另外叫医生。
处理好两个人的伤口,陈婶深深地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的男子,无奈地叹口气道,“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最后还是决定娶了少夫人,那您就不能好好的和少夫人一起过日子吗?”
男子俊美如斯的脸上没有任何一情绪,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然后缓缓吐着缭绕的烟雾,声音淡凉地道,“陈婶,不早了,你去睡吧。”
陈婶又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如果她的话有用,那么苏沫也就不会成为她的少夫人了。
再不多说什么,收拾好药箱,陈婶安静地退下。
起身,男子站在三楼俯视着别墅里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一切,整颗心就仿佛被放在当年的那场大火里焚烧般。
一切仿佛如旧,可是他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站在这里的少年了。
矗立在楼梯口的扶手旁,直到指尖的那点明明灭灭的亮光烫到了手指,男子才蓦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