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声音的主人,那是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他站在山道的一侧,看着这些剑士,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聚集在这里做什么,要逼宫?”
来人是陈嵊。
所有人都认识他,因为他是山上的掌律师叔,他管着山上的规矩,虽然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来管过规矩。
但是他现在来了,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他,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陈嵊是这山上除去吴山河和孟晋之外,最后一个根正苗红的人,他是前代掌教的弟子,是吴山河的师叔,他本来也是可以做掌教的,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现在他出来了,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之后要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所以所有人都看着他。
陈嵊平静说道:“我现在要你们离开这里,要是不听我的,都是山规处理。”
他没有来说些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也没有来这里长篇大论,而是用他掌律的身份来让他们离开。
他的这一番话,很快便在这里引起了骚乱,很快便很多声音出现。
“掌律师叔,现在这山上有事情,怎能让我们离开,即便你是掌律师叔,也不能不讲道理。”
这是大多数三代弟子的心声。
陈嵊看着他们,又问道:“既然你们要我讲道理,那你们讲道理了?全部聚在一起要让掌教退位,
就是讲道理了?”
陈嵊这番话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根本上还是站不住脚,他们任何推选掌教是因为吴山河不适合做这个剑山掌教,不是因为别的事情,而他让他们离开,本身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所以不会有人听他的话。
陈嵊看着他们,再度说道:“我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我就用剑跟你们比比。”
陈嵊是春秋境界的剑士,他的剑是世间一等一的,这山上除去孟晋的境界要比他高之外,别的人,境界也好,剑道也好,都及不上陈嵊,即便是同境,陈嵊都不会输,所以他有底气。
他的底气源自于这里。
陈嵊说话了,很多三代弟子开始退缩了,有些本来便觉得今日这件事不对的弟子更是觉得这样做是最最好的选择。
但是仍旧有很多想推动这件事的人,他们站在人群中,很快便开口说道:“陈掌律,剑不能服众,即便是能,陈掌律也不是最强的那一柄,既然不是,便不是能够说话的人。”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说的很清楚,要想让他们服气,就要剑够强。
陈嵊是很强,他甚至以春秋境界和某些登楼修士对敌过,但是他说到底都还是个春秋境界的修士,比起来孟晋还是不够。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最后便需要孟晋表态了。
孟晋没有说话,但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不说话也不行了,
孟晋好像很费力的说道:“小嵊。”
这是个熟悉的称呼。
当年陈嵊拜入拜入许寂门下的时候,除去谢陆之外,年纪最轻,所以很多人都叫他小嵊,但是孟晋没有叫过。
孟晋不是个喜欢和晚辈多说话的人。
陈嵊转过头来,看着那个站在山道上的师爷,沉默了片刻,认真问道:“师爷一定要做这个剑山掌教吗?”
孟晋没有躲避这个问题,很快便说道:“在山上也好,在山下也好,人需要站在适合自己的位子上,不然便对谁都是害处。”
陈嵊哦了一声,就此他就明白了。
“我是剑山掌律,我说了,祖制不能变,师爷要做掌教,不行,谁不愿意,便给我一剑,杀了我再说别的。”
陈嵊这个人脾气很怪,但更多的还是倔强。
但是这种倔强在现在来看,可能说不上是坏事,至少在今天来说是这样。
他看着那些想要说话的人,平静道:“山上有规矩,谁不听都不行。”
说完这些,他不准备再说话。
反倒是吴山河又开口,“我是剑山掌教,我不让,谁也不能抢。”
形势一下子变得很古怪。
孟晋看了一眼那些弟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吴山河和陈嵊,这才说道:“都是些倔强的孩子,和许寂,一模一样。”
孟晋摇头道:“不过剑山在你们手里,真的不好,百年之后,这剑山便变得又臭又硬了。”
“我到时候不在了,洗不了,还不如现在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