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生气说:“对什么对?这事儿我不同意,蓝姐也不会同意的!”
“我同意,爸说得对,很有道理。”蓝姐却突然给我说了这么一句。
“姐!那个混蛋,当初怎么害的你,你忘了?”我咬牙说着。
“可是姐想得到家人的祝福!不想留下遗憾。”她倔强道。
那时,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筷子一摔!生气说:“脑子有病!你们要这样,这他妈婚礼不办了!”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走;我爸蹭地一下站起来,在我身后骂道,你个混蛋,这是什么态度?
蓝姐也哭了,她小声嘀咕着:“凭什么发火?当初是谁说,要给我一场婚礼的?是谁说,什么事情都听我的?王宇,你就是个大骗子,就知道欺负人!”
我忍着心痛,出了门;我父亲还在安慰她说:“小蓝不哭,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走出屋子,我并没出大门;只是在院子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点上烟,我就在想,到底要不要把她父亲的事,告诉她。
还有,我到底要不要去找张教授,问清楚一切?
我在院子里坐着,抽着烟,心里矛盾的厉害。
客厅门口,蓝姐披着衣服,眼睛红红的,气鼓鼓地朝我走了过来。
秋天的风,把黄色的树叶吹落;她站在我面前,打了我一下说:“干嘛要生这么大的气?”
我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坐下来。
她很执拗,不愿意坐,跟我耍小脾气。
我想了一下,就说姐,问你个问题好吗?
她点点头,像个小女孩一样,随手拽掉一片枫叶,在手里把玩着。
我说姐,如果那个男人,你的父亲,他如果死了,你会伤心吗?
她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就噘着嘴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他才没那么容易死。”
我说万一要是死了呢?你应该不会伤心的吧?他那么坏,害了你,害了你母亲。
可蓝姐却叹息着,望着远处的天空说:“谁知道呢?他毕竟生养了我……”
听了她的回答,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那个男人的死,我是不能告诉她了。
她坐下来,拉着我的手,很小气地说:“跟姐道歉,刚才你那样,姐心里伤心了。”
我笑着,握着她奶白色的小手,又捏着她的鼻尖说:“小气鬼,是我不对,不该乱发脾气,不该说不给你办婚礼。”
“那你会给我办婚礼,让我做一次新娘吗?”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故意做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我心疼说:“当然会,夏蓝那么漂亮,我一定要让她,穿上最美的婚纱,做最美的新娘。”
“嗯!那你要听姐的,把他也叫过来;姐不想让别人说,姐是个没有爹妈的孩子……”
她的要求,确实难住我了;毕竟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可我还是点头说:“姐,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笑了,带着几分阴谋得逞的坏笑。
那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这事,瞒不了多久,就会暴露。
在蓝姐心里,其实还是在意她父亲的。
无论那人,曾经做过什么,我想蓝姐,心里还抱有一个幻想,那是他父亲,浪子回头的幻想,一个圆满家庭的幻想。
如果她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被杨东林敲碎了全身的骨头,惨死了!
她的幻想,也就永远破灭了;她会伤心的,一定会!
她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
我想,唯一能减轻蓝姐痛苦的事情,就是搞死杨东林;为她,为她们一家,报仇雪恨!
第二天,我开车把蓝姐送到电台,便去了海大。
我相信张教授,不是杨东林那样的坏人;几年的苦难磨练,使得我在看人方面,还是挺准的。
到海大的时候,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今天没课,在家里休息。
转过弯,我绕到海大家属区,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是张教授的爱人,给我开的门。
她也是我们海大的教师,叫杨敏。
杨阿姨这人很不错,心地善良的一个老师。
只不过今天,她看到我,有些不高兴;给我开门后,她也没说话,表情冰冷地,就回了卧室。
我想她不开心,一定不是因为我的到来;毕竟我没招惹她,而且几年都没见了,她不可能跟我生气。
走进去,张教授正在书房看书。
我换了拖鞋,走了进去。
看我来了,他扶了扶老花镜,不高兴地说:“你这混小子,亏你还记着我这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