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这话,郑闵身子僵了僵。
郑皇后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安抚道:“淼丫头,姑母知道你自幼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知道,太子大婚在即,这事儿若是现在传出去,岂不惹了皇上动怒。到时候,御史也少不得会弹劾太子。”
“你愿意你太子哥哥这样被人攻击吗?”
郑淼吓得急忙摇头,“姑母,我怎么会存了害太子哥哥的心。若如此,也辜负了姑母这些年的疼爱。”
看她这样乖巧,郑皇后暗暗叹息一声,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她轻轻拍了拍郑淼的手,又道:“所以,明个儿你先回府去。等太子大婚过后,瞅着合适的时机,姑母会替你做主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只是,你是我们郑家嫡出的姑娘,如今又有太子妃在前,你即便入了东宫,也不过是妾室。若你不想,那姑母会再替你则一门婚事。”
“至于今个儿所发生的事情,你放心,姑母有万全之策,断然不会让未来的姑爷发现你失了清白之身。”
郑淼一副吓坏的样子。
她不糊涂,姑母这是不想让她侍奉殿下。
可若她不能入宫侍奉殿下,今个儿这样费尽心机又算的了什么。
她早就倾慕太子哥哥,而且,娘亲也和她说,成国公府需要一个人来稳固现在的地位,皇后娘娘为太子做想,提拔那嗣子郑晟,这个时候若她能侍奉太子殿下,日后再能诞下子嗣,那郑国公府,也不至于那样被动。
区区一个嗣子,难道日后还真的想袭爵不成?
郑淼知道娘亲心中的苦,而她,也存着效仿姑母的心思,那顾氏,不得太子喜欢,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好生谋划,她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可怎么事情竟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姑母那样宠着她,可怎么会说替她另择婚事的话来?
郑淼脸色苍白,再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紧紧握着手,指甲都要陷入掌心,可她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声音颤颤道:“姑母,我的身子已经是太子哥哥的了,我自幼读女戒女训,这一女不适二夫,姑母这话,是逼我搅了头发,往庵堂去当姑子呢。”
郑皇后听她如此说,心中有些许的不悦。她养尊处优这些年,鲜少有人敢这样反驳她。可她也知道,这事儿确实是她做的不妥。
她存着私心,才想让侄女忍了这委屈。可却忘记了,今日之前,侄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尤其她这样娇宠在闺阁中的女子,失了清白,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打击。
想及此,她也不好再动怒,只缓声道:“好了,姑母也只是替你着想,并未要逼着你做什么。可你回府之后也该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想做别人的嫡妻,还是想入东宫。这个选择,姑母不会为难你。”
说完,她想了想,又道:“姑母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又因为膝下无女,所以这些年,几乎是把你当做了嫡出的闺女。就是宁德公主,蓁姐儿,又哪里比得了你在姑母心中的地位。也因此,姑母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当别人的妾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如姑母,逼的那穆氏避居长春宫,可你哪里知道姑母背地里的心酸。”
说到最后,郑皇后不由也有些感慨,若一开始她只是为了歇了郑淼嫁入东宫的念头,那么最后,也不由自怜起来。
郑淼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钟粹宫
宫女锦绣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正打着络子的婳嫔看她这般神色,不由有些诧异:“怎么一副见着鬼的样子?本宫不过是吩咐你往御花园采几朵花……”
不等婳嫔说完,锦绣给屋里侍奉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很快,宫女们缓步退了出去。
婳嫔下意识的知道,这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子,您绝对想不到,奴婢今个儿竟然看到了什么?”
“太子殿下喝醉酒,竟然幸了那郑家姑娘。奴婢险些没吓晕过去,连忙躲在了花丛里。后来梁公公也到了,奴婢险些让梁公公发现。”
这会儿说起来,锦绣都有些后怕,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婳嫔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下了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嘴唇微勾,道:“太子在内宫醉酒,本就是失了规矩。宫里这么多的妃嫔,一个不好可就足以让皇上对他心生厌恶。”
锦绣缓缓道:“主子,皇后娘娘这会儿肯定还以为御花园并未有人看到这桩丑事。”
婳嫔单手支着下巴,笑道:“这宫里,对本宫最大的威胁,其实是皇后。既然这个把柄被我们捉到了,错失这样的机会,怕是要后悔的。”
自打晋升嫔位之后,颜氏变了许多。早不是当初那个倾慕郑闵的人了,尤其皇上对她的恩宠,这若是有心谋划,又有这命给皇上生个幼子,皇上不定怎么欢心呢。
所以,东宫越乱,对她来说,才越有利。
“娘娘,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多年,这若发现流言是从我们钟粹宫传出去的,怕是不好。”
这点,婳嫔其实也想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不会让那郑家姑娘再住在坤宁宫,看着吧,不出几日,这郑家姑娘就会回成国公府去。”
“既然如此,那便把这些流言弄到外头,届时皇后也只会疑心郑家姑娘有异心,更会疑心是那柳氏暗中怂恿,想让郑家姑娘效仿当年的皇后。如此,可有好戏看了。而且,谁也再疑心不到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