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姝从母亲怀里接过雪团,倒没有被吓住,笑着道:“母亲,也是这孔大人心太大,想着能得了皇后娘娘的眼,难免就失了稳妥。可别人不知皇上的喜怒无常,他们这些常在皇上身边的讲读的人,能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他却还是走了这招险棋,有这样的结局,也怨不得旁人。”
凤阳大长公主知道理是这个理,可还是觉得,那赵保也太胆大妄为了。
不过是一个阉人,不在旁劝着皇上也罢了,他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想彰显自己的威严不成?
谢元姝看着母亲眼中的怒火,缓声道:“赵保从一个小小的内监,能够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见是有眼力劲儿的。若没有皇上授意,他何以有这样的胆子。”
“不过母亲您放心,皇上虽说有些时候有些暴、虐,可也因为猜忌心重,从不让这些阉人插手朝政,也不过是让他们经手这些肮脏事儿罢了。多一桩不多,少一桩也不少。”
“不过是无根之人,母亲没的为了这个动怒。”
听了女儿的话,凤阳大长公主心中更是感慨。
是啊,比起这些阉人,皇上心中忌惮的是外戚专、权,忌惮的是东宫的野心。
“皇上今个儿这样雷霆之怒,徐次辅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谢元姝也猜不准下一步皇上会怎么做。
这太子大婚在即,徐次辅又当过太子太师,皇上即便真的怪罪他,难道真的连一丝活路都不留吗?
这若如此,东宫地位不稳啊。
郑皇后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
坤宁宫
谢元姝没有想错,郑皇后可不就是进退两难了。
那孔朝再是有错,皇上竟然让人在宫道上把他生生打死,这,这除了威慑朝臣,也是在做给她看啊。
“娘娘,您这时候,万不可再插手这些事儿了。您便把心放在后宫。昨个儿皇赏赐了惠安公主,还和公主一同用晚膳。您不如顺着皇上的心思,也给惠安公主些体面。如此,一来是显得您宽厚,二来,皇上也知道,您是在和他示弱。”
郑皇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昨个儿又因为惠安公主往东暖阁用膳的事情,一宿都没睡好。
她不会愚蠢到以为皇上是故意抬举惠安公主这区区一个庶出的公主,皇上这是在抬举穆氏呢。
想到这,她就头痛的厉害。
恨不得掐死那穆氏。
知道娘娘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赖嬷嬷又缓声劝着道:“娘娘,这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徐次辅的事情,更是非同小可。若您的示弱,能够让皇上消了些怒火,徐次辅即便是被治罪,也不至于落得孔大人那样的境地。这样不管是您,还是东宫,多少是面子上能好看些。否则,等到殿下大婚,瞧着是喜事,可不定暗中多少人看您的笑话呢。”
郑皇后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气呼呼道:“皇上雷霆之怒,本宫都没有来得及暗中调查,那国、将不、国的折子,当真是他写的,还是有人故意构、陷本宫。”
这怎么想,郑皇后都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
可再怎么怀疑,如今也都迟了。孔朝已经死了,除非死人能够说话,否则,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这到底是谁要害本宫?到底是谁?”
郑皇后的怒火还未发泄完,就听门口一声低斥:“自个儿惹出来的祸事,又能怨得了谁?!”
来人不是郭太后,又是谁。
这两日的事情,让郭太后哪里能再坐得住。
既然郑皇后躲着她,那她便屈尊往她的坤宁宫来。
她断然不能让她再错下去了。
“姨母,您怎么来了?”
这一声姨母,想来郑皇后是真的委屈了。
郭太后由景嬷嬷搀扶着,缓缓坐下来。
看着郑皇后满脸的委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哪里还像是中宫皇后!”
郑皇后看着郭太后脸上的怒火,知道姨母这是真的动怒了,心中更是一阵委屈袭来。
“姨母,皇上如今都想到抬举阳陵侯府了,这若不是因为那……”
话还未说完,就见郭太后拿了手中的茶杯朝她甩过去。
郑皇后入主中宫这么些年,便是潜邸那会儿,郭太后也从未这样给她没脸过。
一时间,郑皇后难堪的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