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愣愣地看着楚枫欲言又止,若在以往又会抱怨一番,现在却出奇地顺从,不过还是嘟囔一句:“雪芃老先生不想被打扰也不行呀,雪姑娘怎么办?楚将军怎么办?还有望古界那些老杂毛能找不到这里吗?您呀又乱发慈悲了,早知道如此莫不如老老实实地待在三院吃猪头肉喝二锅头呢!”
雪儿是楚枫心中永远的痛,这次来不是打扰先祖的,而是来还愿的。
楚枫漠然地打开黑色手提箱,拿出两块灵木神位牌,想了好一会才放在石板上。两块神位牌唯独缺少的是雪芃那块,只剩下了玄宗皇帝和老祖宗的,不免有些失落:祭拜先祖雪芃用老祖宗的神位牌?太不靠谱了!
“楚爷,雪姑娘为什么把老祖宗的神位牌给弄丢了?”
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暗黑空间大爆炸之后自己已经神志不清,是雪燕妮以特殊的方法唤醒的,交给自己的时候就剩下两块。不过有些细节响起来的确有些古怪,譬如雪燕妮所讲的故事,譬如她所说的似是而非的话: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你是一千年前的楚将军。
“不是弄丢了,而是带回望古界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只能让自己更加痛苦,但视神位牌如命的雪儿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孩,绝对不会弄丢了祖先的灵位。
其实,雪芃的神位牌在暗黑空间雪燕妮所困的一间密室里被秦墟墨使给毁掉了。
焚香仪式就免了,浇了酒祭拜之后楚枫才如释重负,坐在石柱之下直勾勾地盯着石板上的星阵图和鸟虫书,陷入深思之中。钱飞不敢打扰,守在一边不断地擦鼻涕,寒风刺骨,哪有心情一览众山小?况且这座山本身就不大,打个滚就能到山脚下。
圣物帝玺上的星阵图和鸟虫文出现在楚枫的脑海中,按照形制判断两者只有大小不同,其他毫无二致。而隐去的辅弼之星所对应的位置,应该在石板的右侧,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难道石板之下会是墓道吗?墓道里会有暗箭机关吗?雪芃和老祖宗楚天逸是造设机关的高手,冰封圣殿和骠骑军镇可见一斑。
良久。
楚枫起身向山体走去,只走了七步便停下,做了记号,吩咐钱飞站在那别动,然后沿着55度角方向又走了三步,恰好到了山体之下。岩壁嶙峋,沧桑而古老;寒风冷冽,锥心又刺骨。抚摸着岩壁,楚枫不禁苦笑着摇摇头:“阿飞,这里是入口,机关在你脚下。”
钱飞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看着自己脚下的积雪:“您千万别唬弄我,我是中机关埋伏的老手了!”
把脚下的积雪清理干净,露出下面的坚冰,钱飞不禁惊呼一声:冰竟然是血红色的,就如凝固的血。手掌大小的红色坚冰之下有一块半圆球状的石头,嵌在方形的凹槽内。
“发现机关了!”钱飞骇然地看一眼楚枫,拿起匕首就要戳,被楚枫阻止。
楚枫仔细观察着冰面,晶莹剔透,让人感觉不像是冰而是红色的宝石,也不禁疑惑:“不要鲁莽。”
“楚爷,机关都找到了还管他什么法子?”
“既然是机关一定有开启技巧,夫子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春秋时代的善于造设机关阵法的墨家曾经发明过以水开启机关的巧妙法子,这个不是用水,而是用血!”楚枫坐在地上手按在坚冰上,彻骨的凉意不禁从心底陡然袭来,仿佛在感知着一千多年冰冷的历史,没有任何情感却饱含感情地去触摸,没有太多的期望却要用希望去融化。
“那是传说,最实用的就是破冰不是融冰。”钱飞梗着脖子,头顶上方冒着热汽,连惊带吓加上激动让他似乎忘记了寒冷,盯着奇怪的冰层发呆。
楚枫不为所动,手被冻得通红,如肿胀的胡萝卜。血色的坚冰开始慢慢融化,手掌一片血红。钱飞拍了拍楚枫的肩膀:“您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情有义的男人,是我钱胖子的学习榜样啊,难怪莎莎一听说您有病了就愁肠百结呢,认识您真是祖宗积了阴德!”
“你祖上是太守,我老祖宗是当兵的。”
“所以才保守,当不了帝王将相,更不会效力沙场,满打满算就出了我这个特种兵,还是一个站岗放哨的!”钱飞自嘲苦笑一下:“您先暖和暖和,我点把火就融开了!”
楚枫摇摇头继续用体温融冰:“用火后水就不干净了!”
夕阳渐远,黄昏将近。
就在楚枫和钱飞轮流用体温融化坚冰的时候,一架小型直升机降落在距离塔吉克老爹毡房不远的平地上。杰克的手里拿着卫星电话靠在超级越野车前,直升机螺旋桨平地卷起飞雪冷风迎面袭来,不禁皱起眉。
三名全副武装的佣兵跳下直升机,而后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绅士。
“嗨,杰克,你还好吗?接到您的电话即刻启程,飞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这鬼地方!”绅士模样的男人缓步上前热情地拥抱杰克。
嘴里一股劣质雪茄的味道,杰克之淡淡地应付了事:“您来的很及时,再晚十分钟我就冻成冰棍了。这里号称中国的无人区,雪山比牛毛还多,天气冷的堪比北极——对了,我不喜欢穿成绅士的兵痞,你最好离我远点!”
“如果不是为了美金,我不会来这鬼地方!大雪封山之后这里就成了生命禁地,知道直升机飞越雪山有多危险吗?空气稀薄会让发动机马力大减,地形复杂满眼都是雪山会让你产生错觉!”霍夫曼凝重地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雪山,一种不安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