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新月山
临死之际,齐木什么都想通了,这一切都是苏立言的计谋。什么报复?什么针锋相对?什么为国为民?什么不惧死亡?种种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刷名望。苏立言别有用心,可杭州百姓不懂,他们不想弄明白。如今,在杭州百姓眼里,苏立言就是一位公正无私,悍不畏死,为民请命的好官。
齐木死了,可苏立言的人生还在继续。不知为何,刚刚还有些昏沉的天,突然云层散去,阳光明媚。苏瞻站在堂上,手持滴血长剑,看着那些跪倒在地的百姓,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他有些心潮澎湃。他苏立言来到这杭州城,所有人都严防死守,可谁也不会想到他苏某人真正想要的武器,是这民心。
“苏大人......苏大人......你是好官啊......你今日杀齐木,不惧朝廷责难,我等草民铭记于心,朝廷若动你,我等便闹到朝廷......”
“对,咱们杭州城多少年没有苏大人这样的好官了,有的只是沆瀣一气,官官相护,从今天开始,我王大头跟苏大人共同进退,同生共死.....”
苏瞻撩起长袍,将长剑丢在地上,也如百姓般跪倒在地。此时,他双目含泪,语声哽咽,“苏某深受皇恩,被提为浙江副按察使,自当为民请命,主持公道。便是身死,又有何妨,大家快快起来,苏某.....不值得你们如此啊......”
一时间整个按察司被哭声淹没,这是幸福的哭声,也是长时间压抑后的释放。从今天开始,苏瞻真正成了一名浙江官员。百姓们没有太多的弯弯绕,他们知道苏瞻是个好官,贪也好,不贪也好,至少,苏大人敢为民做主,就冲着一条,以后谁再敢说苏大人坏话,打的他满脸桃花开。
按察司外,一身锦衣华服的于承泽神色黯淡,嘴角不断抽搐着。于承泽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一局是彻底的输了,同样,输得心服口服。
自苏立言来到杭州城,杭州官场一共给他设了两道障碍,一道是赵湖翁,另一道就是齐木。面对赵湖翁,苏立言快刀斩乱麻,以极其霸道的方式,将锦衣卫攥在了手中,还顺带着把赵湖翁的凯原楼折腾了一番。那一局,苏立言赢得很漂亮,可是这一局,苏立言赢得更漂亮。如果面对赵湖翁,苏立言是强硬的,那么面对齐木,他是软的。
从始至终,苏立言没有半点强硬态势,齐木当面吐口水扔板砖,他都没有当场发怒,可以算得上是个地地道道的怂包了。抓齐木,审齐木,苏立言依旧是个怂包,就因为怕浙江官场保齐木,他就不等刑部批复,擅杀齐木于堂上,最后还哭哭啼啼的跪在杭州百姓面前。是的,苏立言种种表现,完全不似对付赵湖翁时候的强势,那怂包软蛋的姿态,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可就是这个怂包,赢得了杭州百姓的心,把这股民心攥在手里,利用得当,他可以跟杭州整个官场讨价还价。
齐木,死的冤,也不冤。就齐木做过的那些事情,杀他一百次都嫌少,可齐木却不是因为犯事而死,仅仅是因为苏立言想拿他刷名声。
输了,输得好彻底,如果早知道苏立言打得是这个主意,那打死也不会把齐木放弃的。放弃棋子,是因为这颗棋子不会给自己带来太多损害,相反,如果留着这颗棋子,反而会带来无穷后患。显然,结果是反的,自己放弃了齐木这颗棋子,苏立言直接利用这颗棋子,给于家带来巨大威胁。
哎,已经千防万防了,还是没能防住苏立言,这个家伙真不简单,怪不得隐匿在暗处的无生老母教,屡屡在苏瞻手中吃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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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承泽的心情很差,而在这座杭州城里,有一个人的心情比于承泽还差,这个人就是无生老母教第七杀手蝴蝶花。那夜跳运河逃生,孟亭侯虽然没冻死,但也冻了个半死,还染了眼中的风寒,找了个住处将养了两日,身子太恢复过来。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后,孟亭侯就气呼呼地来到了杭州城的据点。
一想起那个死去的兄弟,心里就痛得很,到死都没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当时,它只含出一个字“章”或者“张”,多少年了,我孟亭侯还没这么窝囊过。圣教要在文华楼搞事情,苏立言去了文华楼,圣教要抢兵仗局,苏立言带着人去兵仗局抓人贩子,现在更绝,大半夜去杭州码头接货,苏立言又跑出来抓嫌犯。
再一再二又再三,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要么苏立言能未卜先知,神机妙算。要么,圣教里边有内奸,反正我孟亭侯是不可能是内奸的。
来到一处宅院外,推开门,大踏步走进去,看到屋门紧闭,里边有人在议论什么。孟亭侯眉头一挑,抬腿踹了下去,哐当一声,屋门应声而开,里边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袁囚忆眉头皱的紧紧的,看清楚来人后,他脸色好看了一些,“老孟?你没事就太好了,袁某还一直担心你出事儿了呢。”
“袁老大,你放心,孟某人还没那么容易死。不过有些人,老子说啥也要剁了他!”孟亭侯提着鬼头刀,大踏步朝着袁囚忆旁边的高凌山冲去,举起鬼头刀,二话不说,挥刀便砍。孟亭侯刀法出神入化,臂力惊人,单论刀法,就算是高凌山也不敢说能胜过孟亭侯。
高凌山也不是普通角色,当孟亭侯走过来时,他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所以,鬼头刀一举起来,他本能往后躲去。高凌山躲了过去,可身后的凳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刀下去,凳子被看成了好几块。弹了弹脸上的木屑,高凌山不禁有些后怕,孟亭侯这狗东西一点收刀的意思都没有,这真是想要他高某人的命啊。
“孟亭侯,你疯了不成?”高凌山抄起刀,就要跟孟亭侯拼命。孟亭侯摸摸鼻子,一脸冷笑,“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当初兵仗局出事儿的时候,老子就觉得你这狗东西吃里扒外。可没人信,那么这次呢?平日里,你老想着去接货,谁跟你抢,你跟谁急,这次我一说去,你立马就让给了我。我当时就觉得纳闷,哼,敢情你早知道要出事儿啊。”
“......”高凌山脸都黑了,他很想辩解,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之前几次接货,确实都是他高某人抢着去的。这次,孟亭侯却非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