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芸当即松了口气,听他说的和自己知道的也差不多,虽有些失望,扔捡起地上的书本,小心的问道:“那我回头研究下?可以带走吗?”
“嗯,可以。”程清璿欣然点头,“药庐藏书并不多,值的看的大约只有这本和记载傀儡术的,都是拓本罢了。”
若芸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收书的动作猛地一僵,又惊又急的道:“傀儡术?!万一被偷,岂不是损失惨重?!”
“不会,即便偷去了,那人也读不了。”程清璿略微阖眼,眼中似有不屑划过,“这拓本是按原样记录,所用字体是数千年前的演变字体,我和轩墨做完经卷考也只得看懂大概,何渊铭到底不是尊主与族长,从未接触过这等字,充其量误打误撞得了那本能看得懂一半的傀儡术而已。”
“原来如此。”若芸这才放下心来,难怪那傀儡总是不够厉害的样子,原来根本就不是完全体,但她心中仍存疑,拉过他的手复问道,“那你保证,这书本记载的药术并不会对你有影响。”
“嗯。”他毫不迟疑的点头,自书下抽出披风,轻轻掸着灰尘,又披到她身上。 程清璿所言非虚,这拓本就算被偷去也无用,若芸连翻了几天书都没看懂一句话,配图也只有简单的几张完全说明不了问题,姑且当有这么回事。
吊桥几近完工,百泽也很少露面。山庄的人数似乎越来越少,程清璿专注与云阁而甚少相陪。若芸嗅着到处弥漫的紧张气氛,时而远眺时而静卧。顺带将龙华山庄逛了个遍。
新增加的楼阁只几栋,每栋两层皆绕着云阁而建。拆毁的亭子和房屋想必是给这些建筑让路,但因此弥漫在山间的薄雾不再,烟雾缭绕美如画卷的亭台因此变得肃穆。曾住过的蓬莱阁只半年时间便被废弃,通往高处的道路被铁索封断,飞檐在翠柏垂枝中时隐时现。
是日天色沉沉,枯叶满山,飞瀑枯竭如银丝,若芸眺望着山下的来回巡逻的火把光亮。渐有雾气从山峦沟壑间升腾,逐步阻挡了视线,待吊桥也一并没入白色的稠烟,漆黑泛黄的天空再次飘起了雪。 荣锦桓身着灰褐的朴素衣衫,斜坐在正中靠椅上拭着手中的剑,闻言凤眸微敛而杀气毕露,瞅着跪下之人肩甲上未化的零星雪花,冷声问道:“如何不见的?”
“回……回皇上。顾大人送了信去荣亲王军中,午后在湖边踱步沉思,才一盏茶功夫便不见了。也无其余人伤亡。”小兵顶着天子锐刃般的目光,汗如雨下。
荣锦桓只一瞬便察觉异常,复问道:“可有人前来提要求?”
“不曾。”小兵吞了吞口水,如实相告。
“朕知道了,下去吧。”荣锦桓眉眼稍展,挥了挥手。
小兵如临大赦的退身,一旁的王大人却坐不住了,当即起身抱拳道:“皇上,顾尹昭是被劫或是私逃?这送信去到荣亲王军中一事……”…
“是朕吩咐的。”荣锦桓冷眸扫了眼。令他的猜疑生生的咽下。
“看来有人不想让他碍事,若无性命之忧他定当出现。倘若现在已经被杀,担忧亦是徒劳。”荣锦桓不急不慢的将手中丝绸抛却。琢磨之下勾唇嗤笑,“能潜入大军的,不用想也是武功极高之人,只带了他走也不趁机要挟一二,朕倒是意外那几个异姓王谁会做这等事。”
周围坐着的几位将军都尉面面相觑,无人应答,转而都看着上座玉质金相却轻易将顾尹昭弃之不顾的皇上。
荣锦桓将他们一一看入眼中,猛地收剑入鞘,起身下令道:“传朕旨意,趁瑞雪方下未曾厚积,即刻整军朝山中进发。”
“皇上不可!”有位上了年纪的都尉此时斗胆抱拳,恳求道,“山中气候多变,又有雾气升起,皇上此时入山并非良机,不如稍等时日?”
“哦?”荣锦桓似乎料到会有人谏言,上前一步便将剑柄递到他咽喉上,哼道,“朕既天子,当有天佑,既然你等不愿去,就留在这里吧。”
“皇上?!”这回剩余的部将纷纷起身,一齐惊呼出声。